朱元璋的那通解释,其实细究起来,可说是漏洞百出,但许多时候,人们在做某件事的时候,所谓的理由其实更多的只是一个借口,一个让自己能够下定决心或者说用来欺骗自己的理由已经足够了。
散播谣言的自然不可能只有朱元璋这么一个,早期入城负责哄抬物价的那百名明教弟子,此时早已在杨逍的安排下,散布到整个元都。
对于眼下元都城那满城饥饿的已经看不见希望的百姓来说,这一个并不完美的理由成了引爆他们理智的最后一根导火索。
蒙古人和汉人的矛盾早在百年前宋朝灭亡之时就已经结下,这百年来,蒙古人穷兵黩武,对治下汉人更是肆意盘剥,丝毫不顾及汉人的死活,这份仇恨,不但没有因为百年时间的洗涤而淡化,反而随着蒙古人的各种暴政愈演愈烈,只是慑于蒙古人那宇内无敌的兵锋,只能将仇恨的火焰,深深地埋在内心的最深处。
如今,这最后一根导火索被点燃,深埋在内心的火焰,在绝望和恐慌的催发下,被生生的提前激发出来,化作一团熊熊火焰,以燎原之势迅速蔓延向元都的每一个角落,这个时候,就算蒙古朝廷反应过来,也无法制止了,更何况,那些自认高高在上的蒙古统治者们,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因为此刻,他们的状态也并不好,甚至不少蒙古贵族也跟外面那些百姓一样,没粮了,他们还饿着肚子,哪有心思去管那些汉人贱民的死活。
于是,李轩一手制造的一个美丽误会,在蒙古统治者的配合下,终于迎来了丰硕的果实。
“郡主,不好了!”满心郁闷的赵敏刚刚回到王府歇息片刻,正准备去万安寺走一遭时,府中管家突然急匆匆的跑来,一脸惶急的朝着赵敏喊道。
黛眉微蹙,对于管家如此失态有些不满,压下心中的怒火,赵敏问道:“怎么了?”
“乱了!乱了!全乱了!”
管家一连说了三个乱了,却并没说怎么回事,让赵敏更加不满,皱眉喝道:“够了,什么乱了?究竟是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
“是。”管家被赵敏一声厉喝,清醒了不少,满脸苦涩的道:“反了,郡主,整个大都都乱了,所有人都疯了,那些卑贱的汉人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突然间不要命的对我们发动了攻击,只要是蒙古人,都会遭到他们的攻击。”
“什么!”赵敏眼中闪过一抹惊骇,心中最担忧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连忙问道:“我父王和兄长呢!?”
“王爷和世子此刻已经带兵去平叛了,郡主,王爷临走前说,让您回来以后,带上府中所有高手,火速赶往皇宫,保卫圣驾,不得有误。”管家嘶声道,说话间,已经能够听到外面传来的喊杀声和怒吼声,以及兵器碰撞的声音和惨叫声。
“该死!”赵敏粉拳恨恨的锤了锤桌子,霍然起身,果断道:“立刻召集府中所有家丁,婢女,所有人都给我拿起武器,通知玄冥二老和苦大师他们,立刻过来。”
元都,皇宫
朝堂之上,此时的蒙古皇帝乃成吉思汗之后第十五代皇帝,看着朝堂上满朝面色惶然的文武大臣,突然感觉到一股怒气直往上涌,森冷的目光看向满朝文武,寒声道:“诸位,谁能告诉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满朝百姓突然反叛,又有谁能告诉朕现在,该怎么做!?”
面对皇帝冰冷的目光,满朝文武一个个低下头颅,不敢与皇帝的目光碰撞,只有少数人不为所动。
“七王叔,说说你的看法?”见没人回话,皇帝心中怒火更炙,目光看向默然不语的七王爷,面色缓和了一些,沉声问道。
“陛下,满城百姓叛变,实因如今元都之中,粮草皆空,这些人没有饭吃,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与我朝廷做对,依臣来看,唯今之计,只有先将国库中剩余的粮草拿出来,分给这些百姓,有了粮食,这些人自然不会再冒着生命危险,与我朝廷做对,另外还要从周围城镇中调来粮草,已充国库。”七王爷站出来,缓缓道。
“陛下,臣认为不妥。”一名武将打扮的蒙古壮汉出列,躬身道:“陛下,那些刁民造反,不管是何原因,都乃大罪,若我们开仓放粮,我大蒙古帝国威严何存?再者,如今城中粮草短缺,供给我蒙古战士还不足,哪来的余粮给这些刁民,臣以为,当以雷霆手段,灭杀这些刁民,让这些卑贱的汉人知道我大蒙古帝国的威严,不容是他们可以冒犯的!”
这句话却是说道满朝臣工乃至皇帝的心坎里面,在这些人看来,他们也是此次粮价变动的受害者,甚至在场不少臣工因为前段时间粮食卖的太凶,此刻家里也是揭不开锅,全靠朝廷救济,现在要把粮食分出去,那可是几十万张嘴呐,虽然说忍上几天,等周围城池的粮草调集过来以后,就不必再挨饿了,但他们可是蒙古人,凭什么要用他们的粮食,去讨好那些汉人?
说到底,这才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蒙古人骄狂自大,百年来威慑四海,威名甚至辐射到整个欧亚大陆,如此凶威,一向只有他们从汉人那里予取予求,现在却要让他们忍饥挨饿,拿出本来属于自己的粮食去分给那些汉人,对于百年来已经习惯了把汉人当成蝼蚁草芥的他们而言,这样做,是在挑衅所有蒙古人的尊严和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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