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令之下,千多柄银梭同时震颤,闪电般激射而出。
漫天寒芒,直指跨两、巫士、三兄妹这些正围攻祥瑞的好手们。
躲在小境深处的庄不周,眼睁睁看着漫天银光洒落,恍惚里只有一个感觉:天塌了……星宿坠地!
破月三一尽数发动,可缠头、巫士、秦孑、青墨等人,竟没有一个人去抵挡或者躲避,而是尽数发出一声嘶嗥,对着身前那几个祥瑞爆发出全力一击!千梭之阵势不可挡,与其白费力气去抗它,倒不如临死前拉上几个垫背的!
可就在此刻,梁辛突然发出半声惨叫,一个跟斗跌倒在地。
天上,银梭呼啸而至;眼前,两群宗师高手濒死一搏,所有人的眼中都只剩下血色淋漓,所有人的耳中都是厉声咆哮,没人注意到他,就连紧紧跟在他身边的老叔,这时也被拼命的心思夺了心神……
刺痛!银梭明明还未刺入身体,可危险的感觉却犹如獠牙,抢先一步扎进梁辛的发肤血肉!
因为修炼天下人间,梁辛的身体异常敏锐,当危险降临时,他会皮肤发紧、毛孔紧缩……可从未像这次,仅仅是警兆,就让他痛不欲生,无力反抗!
在短促得根本无法计数的刹那里,因为极度危险,而撩荡起的刺疼,仿佛啃光了他的皮肉,咬断了他的血脉,让他所有的力气都在瞬间枯萎。
漫天银梭已击出,却还未至,破月三一袭杀的途中,时间快的根本没法计算,一刹那的十分一?还是百分之一?
可就是这个瞬间,因为噬魂腐骨的疼痛,在梁辛眼中却变得漫长而隽永!
死到临头了,疼得无以复加,可梁辛却想笑:一快,一慢啊。
天地间那白驹过隙的一霎,自己却仿佛已经疼了一辈子。
银梭飞快,疼痛漫长。
天地快,自己慢。
一快一慢里……天地是天地,所以你快你的;我是我,所以我疼我的、我慢我的。
先前白狼对谢甲儿魔功的解说,对宇宙的解说,让梁辛恍然间明白了许多;而此刻爆发的‘破月三一’,一快一慢间的体会,又让他有所领悟。
此刻的领悟,还仅仅是感觉,是对宇宙与自己的理解,并不是能够篡改天地、化解危局的神通!梁辛现在就是个躺在地上无人注意,全身乏力死到临头的落魄小子。
梁辛已经彻底失神了,浑忘了身边的一切,甚至都没听到那一声轰然巨响——秦孑等人的最后一击,炸得山石崩裂草木横飞,剩下那三个祥瑞虽然没被打死,但人人都变成断线的鸢子,被巨力打得横飞而起,远远的摔了出去。
破月三一也同时袭来,柳亦失神的瞪着眼睛,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临死之前他想看什么,看青墨?看梁辛?还是想看清楚那几个祥瑞到底有没有被打死。
可随之而来的,并不是锥刺之痛与血骨横飞,而是‘嘣’的一声闷响,听上去就好像,抡起石头砸上一床棉被的声音。
跟着大伙都听到了木妖气急败坏的怪叫:“快回来,阵法相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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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半之前,曲青石吞了百灵种,变成了花草丛。木妖则卸掉篷滂大阵为他疗伤。
木妖法术一经展开,曲青石就觉得,接驳在自己身体上的长藤,不停传过一阵阵透入骨髓的清凉,这种美妙滋味很快就让他坠入梦端,身上没有一丝力气,周遭的一切都是软绵绵的。
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一声巨响把他惊醒了过来。
卸甲祥瑞刚到离人谷时,因为娃娃屠苏骂白狼,双方动过一次手,其间憨子十一一掌拍碎了夸佬的灵元黑燕……就是这一声怒响,让曲青石醒了过来。
曲青石的身体被法术控制不能稍动,眼睛也睁不开,不过却能听到众人的谈话,很快就明白当前的状况。
木妖已经入定施法,物我两忘,这时候就算拿石块砸他脑袋他也无法苏醒。
秦孑等人也不能这样做,白狼在轿子里虎视眈眈,只要有人试图唤醒木妖,白狼就会立刻出手。
可曲青石醒了。虽然不能直接开口说话,但是他在试探之后,惊讶的发现,自己可以通过红藤,与木妖神识交流。
他服了灵种变作木行身,又和木妖同在一个法术中,这才能无声沟通。
木妖一辈子都在意气用事,谁都不放在眼里,不过这次被曲青石唤醒之后,也明白大祸临头了,所有人的生死都攥在自己的手心里,当下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继续神叨叨的闭眼唱咒,心里则在不停的算计着。
重列篷滂大阵,对木妖而言不是什么难事,给他几天时间,接驳红藤再催阵诀,很快就能大功告成,可是他给曲青石施法治伤,白狼自负不去理他;他要去回复篷滂大阵,白狼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管,再说时间也来不及,白狼废话再多也说不了几天几夜。
幸好,木妖修为虽然差劲,但是对草木性子、木行道法却有着大见解,虽然身处厄境,还是被他想出了一个破解之道,没办法设大阵,他还能偷偷做个小阵。
依旧是围着曲青石团团打转,可咒法已经悄然改变,当然,疗伤之事早就扔到了一旁,他在为小阵做准备。即便是秦孑、白狼这些大宗师,也都没能看出来他在另作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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