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芽儿进门时那一声喊的太高了,她想压只怕是压不住了。
幼清面色平静的朝春杏看去一眼。
春杏垂着头无声无息的移到了正厅守在门口。
幼清不想让薛镇扬知道,至少不想现在让他知道。
他自临安回京已有十几年,从前几年的稳步升迁到这几年的停滞不前,甚至隐隐已有日落之势后,脾气便越发的难以控制,像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着,说起姑母来也不管是不是当着别人的面,所以,她不想让他现在知道,至少不愿意姑母再一次受委屈。
“是周总管的幺女小芽儿回来了。”幼清笑着回道,“这两日咱们每天要送许多饼出去,周妈妈估算了一下觉得咱们存的粗粮可能不够,就回来问问姑母,要不要趁着那些粮商还没有坐地起价前多买一些回来备着。”
薛镇扬审视的看着幼清,幼清则笑盈盈满脸纯真的看着他:“我听您和姑母在说话,又觉得这事儿不着急,左右也不差这半刻钟几个时辰的,所以就让她先回去了,晚上再来给姑母回话。”
薛镇扬点了点头,道:“朝廷赈灾的银子可能还有些日子。”又道,“既是觉得不够,那就多备些在家里。”
幼清暗暗松了一口气,点头道:“好,那我转告周妈妈。”
薛镇扬没有再说什么,转头房里的方氏道:“我出去了,晚上不回来用膳。”话落他大步便朝外走,方氏拿了披风追过来,“外头风大,老爷披上免得受了凉。”
薛镇扬没有拒绝,就着方氏的手披了披风出了门。
“春杏姐姐。”幼清扶着方氏,忽然回头喊住春杏,春杏一愣恍然抬起头来,就看见幼清笑道,“方才倒的茶姑父也没有喝,还麻烦你送去茶水房。”
春杏想到她刚才听到的话,不明白这么大的事情方表小姐为什么要瞒着大老爷?!
还有,方表小姐当时的神态,完全不是平日她所见的方表小姐,像是……
春杏想不出来怎么形容,就觉得判若两人。
“是!”春杏应是,像是身后又人追着她一样飞快的去了茶水房。
幼清扶着方氏进了房里,方氏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刚才你姑父没吓着你吧,他就是这样的人,看着严肃实则很温和的。”
“没有。”幼清扶着她座靠在床头,“我胆子没有那么小,再说,姑父一点也不可怕。”
方氏笑了起来,点头道:“他和你父亲是好友,都说人以群分,你父亲当初能欣赏他就说明他是好人。”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好人或者坏人,幼清看着笑的平和的方氏,想说的话一时说不出口。
“你别瞒着我。”方氏忽然望着她,脸色渐端,“我虽不是那洞察秋毫的,可家里几个管事的脾性我还是知道的,如果不是有事耽误脱不开身,周妈妈不会让小芽儿跑回来回话的。”
幼清并没有打算瞒着方氏,就低声把刚才的事情一一说了一遍,方氏越听脸色越难看:“怎么会这样,好好的面怎么能吃坏肚子呢。”她拉着幼清的手,道,“请大夫没有,查出什么问题了吗,那些人可怜见的连家都没有了,可不能因我们的失误散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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