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带着一股子润气扑面而来。
吹的那小老头子的灰白的头发不断的飘舞,也吹的红衣女子的衣袍飞舞不断。
地上三人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小,很快其中的那素衣船夫因为被铁球割裂了舌头,碎了一口牙齿,刺破了咽喉,率先没有了声息。放在外面江湖上也算是一流好手的船夫就这么死的无声无息。
至于那耍醉拳的书生打扮的男子,则是死死的捂着那寸断的手臂,任凭那森森白骨透体而出,哪怕是面色苍白,血迹流了一地,仍然是死死的咬着牙不敢发出一声响。只是以这流血的速度,若是再不疗伤,只怕也是活不了太久。
而那身为小老头子的女儿牛肉汤则已经是浑身上下骨头其软如泥,生不如死。倘若不及早的救治,只怕是两个时辰的时间,这就是她的生命时长了。
但即便如此,面对小老头子的那无情的话语,两人仍然是恐惧的连愤怒的心思都没有。
哪怕牛肉汤是对方的女儿。
目光略显浑浊,那眼神好似真的是老头子一般的浑浊,让人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掺假,但在红衣女子的眼中却是另外一个概念,眼前的这个糟老头子着实恐怖到极点。
目光挪移。
小老头用一种上下打量的目光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红衣女子。半晌,小老头这才用一种果然如此的语气感慨道:“杨教主这些年来倒是成长了不少。”
这口吻是长辈对晚辈的说法。
“哈哈!”
杨念昔闻言不由笑了,玉手轻拂耳边秀发,一字一句的说道:“当时年少,加上独自一人,无人督促,自是懈怠了太长的时间。在被你偷袭一招后,我在逃开后,自是下苦功,今日我之武功当让你震惊。”
“……”
小老头闻言没有说话,对方所说的是事实,这并不能让人反对。若是以十几年前的杨念昔杀人破功是没有如此随意的,但现今……牛肉汤、贺尚书他们的武功都是他所教导,有多少的能耐小老头十分清楚。
刚刚未现身,站在一边就是想要看看对方成长了多少。
停顿了一会儿,小老头这才开口说道:“杨教主的资质比小女要强上太多,能有如此成长并不意外。反倒是杨教主当初能够逃脱倒是让老夫有些侧目。在重伤情况下,将锦衣卫、东厂还有我的人完全摸不着踪影,能在易容术上有此造诣,倒也不负千面之称。”
“是啊!”
杨念昔也用一种怀念的语气感叹道:“我也没有想到小时学来的一番技艺,会挽救我的性命多次。幸好多年来,手艺还算熟稔,并没有陌生。”
两人之间那随意的好像是拉家常一般的对话,却是彻底的忽视了身旁牛肉汤和贺尚书的生死。又或者说两人就压根没有在意这两人的生死。只不过一人是仇敌,一人是无情冷漠。
“对了。”杨念昔目光在小老头那佝偻的身子上来回扫荡,开口询问道:“你不想问问我是如何知晓这里的?”
面对这个问题,小老头哑然失笑道:“这有什么好问的?不过是与老夫曾经的做法一般无二。当初老夫能加入日月神教,杨教主自是也有这样的能耐。”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在内心里小老头仍然在思索是谁做了背叛。
甚至……
那人没有背叛,不过是做了一次等价交换。
一句话,这人也隐藏的很深。
不过深究起来,这对小老头来说也不过如此,并不会让他担心什么。在他的心中,真正的敌手只有一人,那便是岳缘。其他的人都是土鸡瓦狗,不堪一提。
正如他印象中那人的一句话所说——既有所求,便能为我所用。
杨念昔闻言点点头,大家都是聪明人,自是不用解释,也不用在意。既然知道,在心里就会有自己的解决办法,更何况是眼前这个让她都有些捉摸不透的小老头。
“不过我一直有一点疑惑。”
杨念昔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当初你只是一招让我受创,却没有继续。倘若你没有罢手,我是逃不掉的。”
这个问题一直在她的心里潜藏了十几年,曾经的突袭受创,但对方并没有继续追击,反而是放弃了下杀手,这才使得遭受了围攻的杨念昔逃脱开来。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这话在江湖上可是让人非常在意的。
可这小老头却是中途收手,这让杨念昔有些诧异,这是自信,还是自负?
“不!”
摇摇头,小老头双手负背,说道:“老夫灭了岳式满门,只残留了一个遗孤。”
这是第二次。
当然,这句话小老头并没有说明。
说到这里,小老头沧桑一笑,撇过头,视线停在了杨念昔的身上,用一种好笑的语气说道:“当东方不败这个名字出现在江湖上的时候,老夫以为是他。”
“可当老夫见到杨教主你的时候,便知道弄错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小老头笑的开怀至极,眼角更是渗出了水汽,最终好不容易止住笑意后,小老头这才继续说道:“东方不败!东方不败!东方不败……哈哈!”
“小丫头,你们都弄错了。”
杨念昔听到这里,心中的疑惑反倒是越发的多了。
错了?
什么弄错了?
但是小老头并没有解释。
这天下,这江湖,地方太大,每个地方的语音都会有所不同。有时候,百里之外同一个词语,便会有另外一个说话发音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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