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裳用一只手拢了拢衣服,慢慢地从床榻上起来,走到桌前坐下。
苏风暖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也不等他动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叶裳盯着她看了片刻,扶额长叹,“真是不忍直视。”
苏风暖白了他一眼,没理他。
叶裳慢慢地拿起筷子,将饭菜打量了一圈道,“怎么好菜都在你那边?我这边全是素的?”
苏风暖道,“你不宜吃太荤,伤口不好愈合。”
叶裳又叹了口气,“失血过多的人不是应该大补吗?”
苏风暖扁嘴,“别小看你面前的素菜,应该是柳开特意为你准备的,都是放了药材的药膳,比荤食费事多了。补也不能过度,要合理搭配。”
叶裳夹了一口面前的菜,点头,“确实有一股药味,若不是剩下的,更好吃了。”
“大半夜的,有的吃就不错了,讲究什么?”苏风暖轻哼。
叶裳点点头,闭上了嘴。
苏风暖看着他吃相温雅贵气,如名贵的波斯猫,她吃饭就是为了不饿肚子,而他吃饭像是饭如美人,入口即享受。她不满地嘀咕,“就你这样的,放在江湖上的大染堂里,大锅饭一起吃,你肯定是抢不着的那个。”
叶裳摇头,“那可不一定。”
苏风暖看着他,“你为什么大清早去东湖游湖?还没带着千寒?只带了十多个普通护卫?”
叶裳筷子一顿,抬眼看她,“你想知道?”
苏风暖挑眉看着他,“你知道不知道外面如今是什么情形了?官府的人,你容安王府的人,国丈府的小国舅,还有一批不明身份的人,都在找你。东湖快被掀翻了。”
叶裳点头,“没人找我才奇怪了,我好歹是容安王府的世子。”
苏风暖看着他嘲笑,“是啊,容安王府的叶世子,多大的一块香饽饽,你若是死在东湖,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儿,天都能因此塌了。”
叶裳轻笑,“你这样说原也没错。”
苏风暖翻白眼。
叶裳看着她道,“我听说到了农庄后,王夫人带着你学账本,想着以你的性子,顶多支撑两日便待不住会跑出来。灵云镇有三景,你首选便是东湖。我一大早上去东湖游船,便是为了等你。”
苏风暖拿眼睛剜他,“等我做什么?”
叶裳瞅着她,“你两年八个月才来京,回京这么久都不来见我,难道我不该去等你?”
苏风暖一噎,“我为什么要见你?”
叶裳放下筷子,神色郁郁,“你果然没良心,良心都被小狗吃了。”
苏风暖被气笑,也放下了筷子,“我懒得与你掰扯这个,你既然是去等我,那为什么不带上千寒?去年卿华坊沉了一艘船的事儿,你别告诉我说你不知道?那难道不是前车之鉴?若是连这点儿防备都没有,你在京城白活了这么多年了。”
叶裳揉揉眉心,“你没听说过因色忘智这句话吗?”
苏风暖瞥他,“没听说过。”
叶裳叹了口气,“看来你这两年八个月也没大长进。”话落,道,“千寒被我派出去找药了。”
“什么药?”苏风暖问。
“凤灵草。”叶裳道,“眉山的悬崖边长了一株,等了三年,该熟了。”
苏风暖看着他,“是因为紫木草对你已经失去了效用?只能转而找凤灵草了?”
叶裳轻轻“嗯”了一声。
苏风暖闭口,不再言语。
叶裳看着他,“你用什么办法给我退的热?”
苏风暖又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饭菜,头也不抬地说,“寒玉佩,吸走了你身体的热气。”
叶裳看着她,“寒玉佩?哪里来的?”
苏风暖道,“从北周二皇子楚含手里夺来的。”
叶裳皱眉,盯着她看了半晌,说,“随便拿男子的玉佩不好。”
苏风暖又被气笑,抬头瞪了他一眼,“谁随便拿了?若不是寒玉佩能压制你体内的热毒,你早就去见阎王了。”顿了顿,又道,“谁说寒玉佩是他的?飘零花的寒玉佩是古物,传了几千年了,落到了他手里而已。”
叶裳唇角微勾,“这么说你拿他的玉佩,是为了我了?”
苏风暖轻哼,“谁为了你?我看着好,夺了过来,恰巧如今派上用场,救了你而已。”
叶裳轻笑,“说得也对。”
苏风暖不再言语,心里微郁。
叶裳看着她,“去年卿华坊沉船之事我知晓,但没想到今年瞄在了我身上而已。看来有人已经坐不住了,急着要把东宫拉下马,不惜对我下狠手。”
苏风暖瞪着他,“你也不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那个对你射出穿骨钉的人,是个暗器高手?你看到了他的样子没有?”
叶裳微叹,“蒙着面,没看清,只看到了一双眼睛。他的暗器的确高明,但我若是寻常情况下,也不是不能躲开,只是当时我在看你,失神之下,没躲开暗器而已。”
苏风暖一时无言。
叶裳看着她微笑,“既然有你在,我无论如何也死不了,鬼门关里也能被拽回,还怕什么?”
苏风暖嗤笑,“承蒙叶世子看得起我,阎王爷哪天看不惯你,真把你拽地下去,你可别找我。受不起你。”
叶裳轻笑,“阎王爷若是拽我,我一定也把你拉下去。”
苏风暖又瞪了他一眼,扔了筷子,站起身,动手收拾桌子上的碗筷,没好气地说,“你一只手也能做一副画像吧?将那个对你射穿骨钉的人模样给我画出来,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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