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浅坐在榕树上,看着底下一站一趴的丽姬和金十娘,没有插手。
金十娘的灵体忽明忽暗,肯定是受了很重的伤,而且她今夜大闹聂鹏云的新房,杀了新妇,阎罗殿上,自有枉死的新嫁妇喊冤,捉拿出逃的鬼魂这种事情怎么也应该是由冥府的阴差来做,她可是半点兴趣也没有。
只见金十娘与丽姬对视了半晌,后来一声不哼的走了。
丽姬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嗤笑了一声,飞身上树,在夏安浅身边坐下。
夏安浅:“为什么放她走?”
丽姬的腿在空中一荡一荡的,笑着说道:“因为喜欢。”
“吞噬这些灵体对你其实也是挺有好处的,金十娘逃出地府,本来就是戴罪之身,她这本即使被阴差带回去了,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你将她吞噬了,还省得出来找她的阴差麻烦,估计他们也会挺乐意的。”
丽姬闻言,却轻哼了一声,“他们乐意,我可不乐意。我最讨厌怨灵了,吞噬了她感觉要闹肚子的。”
夏安浅侧头瞥了她一眼,显然是不相信丽姬的说法。
丽姬迎着她的视线,嘻嘻一笑,凑过去撩起了夏安浅的头发放至鼻端轻嗅着,“安浅,你总是这样不闷么?不如跟我们快活快活,很好玩很舒服,你一定会喜欢的。”
夏安浅闻言,也笑了起来,望向要妩媚动人的蛇妖,说道:“我要试,也应该找个男人才对,你说是不是?”
丽姬闻言,轻哼了一声,说得更加露骨,“你若是找那若楠,那肯定受不住,那家伙动辄就要现原形的,到时候将你折腾坏了,姐姐多心疼啊。还不如跟着我玩高兴了,再去找他。”
这群没节操的妖怪。
夏安浅没有再说话,其实两百年如一日地过着这样平静的日子,倒是真的有些乏了。即使是如今渐渐有了形体,可她也不觉得高兴,修行之路漫漫长,若是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知心人,那倒像是一项酷刑。
丽姬见夏安浅又是一副八风不动的模样,有些没趣地放了她的头发,整个人懒懒地靠在了身后的树干上,“我放走金十娘,就是想看看她伤心的模样。”
夏安浅有些狐疑地看向她。
丽姬朝她露出了两排白牙,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犬牙,带着几分恶意地说道:“她不是口口声声说她的聂郎对她多好多一往情深么?我好心提醒她,告诉她聂鹏云的真面目,她却不识好歹,还招来河水想将我打成落汤蛇,那怎么行?我非要把她放走,让她好好看着,她的聂郎,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到时候,她就会感激我啦。”
夏安浅:“……她要是知道你也跟聂鹏云有一腿,大概会觉得那不是聂鹏云的错,都怪你个妖艳贱货,居然去勾引她的聂郎,到时候说不定不仅不会感激你,还要来杀你。”
丽姬一愣,然后哈哈笑了起来,“也可以啊,我还没被怨灵追杀过的。”
夏安浅有些无语地看了丽姬一眼。
她有时候挺羡慕丽姬的,虽然到处兴风作浪,可她做的是自己喜欢做的事情,随心所欲地兴风作浪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夏安浅还在想着,就听到丽姬揉着笑意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安浅,如果你遇见了聂鹏云,你会怎么样?”
夏安浅望着前方那个身穿着一身素衣的男人,觉得丽姬的问题真是个好问题。但最近金十娘的事情闹得那样凶,聂家村甚至都请来了所谓的天师要驱鬼了,聂鹏云怎么还敢出来?
一身素衣的男人不徐不疾地走在白水河畔,时而驻足凝望河面,时而又叹息着往前走,好似漫无目的一般。
夏安浅站在河边的大石头上,望着月光下的男人。
果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或许也不能这么说,男欢女爱,皆是你情我愿,金十娘一生被他蒙蔽,至死对他也深情不移,也算是他有本事。
聂鹏云正在河边走着,忽然停下了脚步,他像是能看到鬼魅一般,有些惊讶地看向夏安浅所在的榕树下。
白水河畔的风带着夜里独特的湿气和青草的芳香,缓缓拂过,带起她的发丝衣带。
聂鹏云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又往前,他站在离安浅不远不近的地方,忽然朝她作揖行礼,“姑娘,恕小生冒昧,你只身一人,何以深夜在河边流连?”
夏安浅一愣:他能看见鬼魅?
随即又回过神来,金十娘夜夜与他相会,要是他的阴阳眼不开的话,又怎能看见金十娘。但阴阳眼这玩意儿,也不是谁都能开的,不知道金十娘是用了什么法子给这家伙开的。
夏安浅侧头,看向聂鹏云,没有搭腔。
聂鹏云长得好眉好貌,相当符合古人对美男的审美标准,加上身材也十分不错,一身长衫,月光下看着倒是有几分君子如玉的姿态。他就如同这世间绝大多数男人一样,有着要享齐人之福的心态。
家花自然是好,可野花也有她独特的韵味。
聂鹏云是个不甘寂寞的人,而且他似乎很善于利用自己的长处,就如同此刻在夏安浅跟前,彬彬有礼的斯文君子。
他见夏安浅没有搭腔,不由得上前了两步,“姑娘?”
夏安浅侧过身去,只留下了一个背影给他,“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公子应当避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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