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甘钰开始的时候觉得可能聂鹏云还是有些言过其实,夏安浅美则美矣,并没有那样的倾国倾城。然而当他看到夏安浅这样活生生站在他眼前,明眸盼兮,巧笑倩兮,又觉得任何赞美的话语用在她身上,也不为过。
总有人的笑容,轻而易举地就可以打动别人。,让别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身上。
甘钰看着夏安浅的笑容,有些失神。
夏安浅被他那样傻乎乎的模样逗得忍俊不禁,她侧头,望向甘钰,笑着问道:“我长得好看?”
甘钰不自觉地点头,可随即又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冒昧,连忙说道:“不不不,在下没有别的意思,我、我只是,单纯觉得姑娘长得好看。”
刚才夏安浅和狼妖的冲突甘钰也看到了,夏安浅也懒得遮遮掩掩,她牵着安风的手走到大石头上坐下。安风出去溜了一圈儿回来,给狼妖下了个下马威之后又得到了夏安浅的赞许,十分心满意足。他难得乖巧地跟着夏安浅走到了大石头上,骨碌一下躺在了她的身旁,露出鼓鼓的小肚子让夏安浅给他揉揉。
夏安浅旁若无人地替安风揉着肚子,安风被她揉得舒服了,不时还哼唧几声。
甘钰望着夏安浅和安风,觉得有些不能想象。尤其是安风这样看着一副天真烂漫又无害的模样,与他刚才要一口将狼妖吞了的凶残模样截然不同。他默了默,看向夏安浅。
夏安浅见到甘钰还愣在原地,抬头看向他,“你怎么还不走?”
甘钰:“……”
夏安浅偏头打量着甘钰,他原本湿透了的衣服如今已经半干了,头发微乱。此时又正值三更半夜,即使是夏天,可夜凉如水,他竟也不怕得病。
夏安浅看着他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又问:“你怎么会摸进了聂鹏云的宅子里的?”
甘钰把那天聂三跟他说的话,以及自己因为好奇进去了聂鹏云宅子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聂鹏云死了都十年多了,你先在这里看到我,后来又在他的宅子里看到了我的画像,心中竟然没有觉得恐惧还要来找我?难道你不怕我要害你?”
“姑娘若是要害我,那天又怎会从河里将我救起?”
夏安浅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其实我那天将你救起来,就已经后悔了。”
甘钰这时总算是恢复了正常,不再是之前那副呆头呆脑的模样。他听到夏安浅的话,笑着说道:“可姑娘也救了在下,不是吗?再说了,非我族类又怎么样?我从小就听阿翁说各种事情,聂三哥在朝中为官,也遇到各种各样的不平事。人心狠毒起来,堪比豺狼,那更可怕。”
夏安浅低着头,原本揉着安风小肚子的手停了下来。
甘钰规规矩矩地站在原地,忍不住又问:”姑娘,你当初是如何枉死的?至今在此流连,是否因为还有心愿未了?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听说人死了之后,都会回到冥府,然后再入轮回。可也有的无主孤魂会在人间游荡,但是那些孤魂野鬼通常便是游荡着、游荡着,精气就散尽了。也有少数孤魂野鬼因为心中有恶念有怨念,会化为厉鬼为祸人间。
甘钰看夏安浅,怎么也不觉得她会是厉鬼。
夏安浅听到甘钰的话,侧头望向他,“你想帮我?”
甘钰毫不犹豫地接过她的话:“姑娘若有需要甘钰的地方,即使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
“如果我要你为我杀人呢?”
甘钰一愣。
夏安浅却再也没有心情再跟他扯下去,语气又变得十分冷淡,“人鬼殊途,我想要做什么,你不可能帮得上忙。”
甘钰却说:“可我也听说过殊途同归。姑娘不将自己的困难告知甘钰,又怎么知道我帮不了你?”
夏安浅笑了起来,“那你凭什么认为你帮得了我?就凭你适才面对狼妖时的三脚猫功夫吗?”
甘钰登时哑然。
夏安浅看着躺在她身旁已经打起呼噜的小安风,也再没有兴趣跟甘钰多说些什么。她二话没说,就施了法术。
只见白水河畔,只留甘钰独自一人站在河边的草地上,面对着月光下白雾缭绕的河面,久久无语。
而刚才他所经历的一切,恍若黄粱一梦。
听闻两百年前,冠盖满京华的京城曾经出现了一个姓苏名子建的皇商,在京城一带都十分有名。
又听闻苏子建一生未娶,后继无人。而他孤独一生,只与一名孙姓女子有关系。
苏子建,京城开封人士。年轻时路过龙城,与龙城孙家家主结识,后来爱慕其女孙氏,遂与之定亲。郎才女貌,这本该是一对璧人,谁知后来听说孙氏性情大变,白天不愿意见人,入黑之后便到处游荡,经过龙城的捉鬼天师说他看见有黑气萦绕在孙府之中,宅中必定有人已被恶鬼缠身。
孙府是百年积善之家,古往今来积善之家福泽延绵,妖魔鬼怪见到了也会有避开之心,瘟疫之年瘟鬼也会绕道。而能在孙家停留的恶鬼,也必然不是寻常角色。张天师说孙家姑娘性情大变,或许与在孙府落脚的恶鬼有关系,劝说孙家家主切勿情感用事,当以大局为重。
恰逢此时,孙家的庄园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到了收获季节,竟然颗粒无收。人人都说那是孙家包庇恶鬼触怒了上天,因此庄园才会面临此劫难。衰败之相已现,恐怕孙家气数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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