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上有滑腻之物慢慢爬过, 在手臂上一圈一圈缠紧,手腕忽的一下刺痛,尖锐冰冷的獠牙嵌进腕中,清晰的感觉血液被吮吸出来。秦红药甫一恢复意识就被这滑腻之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下意识五指去抓,握住了寒冷柔软的蛇身。
秦红药睁开一只眼去瞧,恰好和一双圆溜溜的小眼对个正着, 漆黑的瞳仁似残月半弯, 紫色的长蛇在她手中嘶嘶的吐着信子, 一闪而过的獠牙上分明染着她刚被吸出的血。扁平的蛇头不慌不忙, 绕了个弯又钻到她手腕上,一口口将她的毒血喝了下去。
“想找死就请去死个痛快,别搁在本姑娘这死了还得给你收尸。”硬邦邦的话语冷漠的语气,一个身型娇小的姑娘立在床边, 面上拒人千里人外的蒙上一层寒霜,一双眼却含着极重的怒气似是要把眼前人生吞活剥一般,冷哼一声道:“傻紫儿, 过来。”
紫蛇听到主人的声音,身子一扭一扭, 轻而易举从秦红药手中扭了出来, 顺着主人的手指爬了上去, 最后卧在她手臂上悠闲的眯起细眸。蛇身扭动后在掌心都留下一层滑腻, 秦红药嫌弃的在被单上擦了擦手心, 随口问道:“傻紫儿?你之前不是还吹嘘这条是最聪明的蛇么。”
“吸了你这个蠢货这么多血, 再聪明也傻到极点了,你真厉害啊居然能想到引毒攻心,你怎么不直接把脑壳撬开看看里面是不是一团浆糊!”这连珠般的炮轰若是让别人听到定是要瞠目结舌,秦红药都能看见草屋前来往的行人俱目不斜视的加快脚步,片刻后都狂奔了起来,生怕迟一秒就被卷入万丈深渊中。在修罗教这片广袤的沙漠中,敢这么骂修罗教护法的也只有北漠怪医一人。
秦红药心情却是极好的,环顾四周都是熟悉景象,还是活着回到修罗教了,那萧白玉她们想来也是平安无事。便不仅不像平日去争这口舌之利,反而笑道:“流霜啊,你这坏脾气还是一点没变,小心病人都被你吓跑了。”
姜流霜被她一笑气的快吐血,手用力拍在床上,咔啦一声便震断四根床角,秦红药轻巧的一动,在床榻完全轰塌前悠然的站在地上。这时一动才发觉到左腿裹着微凉的草药,那里的伤明明已愈合的差不多,这人还能发现此处的伤,想来是好好给自己检查了一遍。
秦红药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她自是相信姜流霜定是能把自己救回来,当时两边对峙的场景只能出此一计,毕竟两边她谁也不想让受伤。她懒洋洋的寻了把木椅坐下,随手一撑下巴就是妩然一段媚意,早知眼前的人一定会气到冒烟,便含笑不语的看着她痛骂。
真想叫萧白玉也过来看看,让她再说自己没朋友。
“你知不知道自己内力已是极虚,要是沉哥哥再晚一步把你送过来十个紫儿也救不了你,早知道当时就不应助你练什么万毒冰火功,干脆让我的宝贝们把你吃个干净算了。”姜流霜咬着牙一副狠狠的模样,缠在她臂上的毒蛇也受到主人情绪干扰,立起蛇头四处瞪着,血红的信子不断吐出。
旁边大桶上的草盖被顶开,似是也听到主人说有食物一般,蜘蛛蝎子蟾蜍通通冒出头来,蹦到地上寻摸着食物的踪迹。姜流霜一跺脚,气更是不打一处来:“给我滚回去,就知道吃,你们跟这个蠢货都一起蠢上天了吗。”
地上蹦跶的活物一个哆嗦,忙不迭的跳回自己的木桶里,还吃力的挪动小胳膊小腿想把草盖移回来。秦红药帮了它们一把,将草盖严严实实的盖在上面,听着里面细细索索声音不断,若是自己也能听懂它们交流,大概里面都是在疯狂呐喊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吧。
前一句还喊着宝贝们下一句就变成了滚回去,当真是春天女子心,这心情变化的比春天阴晴不定的天气还要快。秦红药瞧着她额间青筋都爆出来的模样,本想着还是暂时别招惹她,可腹中不断穿来空响声,提醒着自己大概已有数日未曾进食了。
那声音清楚的连姜流霜都听见了,一双柳眉皱了皱,冷冷的指了指一旁的小桌,再不愿意多说一句。秦红药顺着她手指看向桌上,饭菜还冒着热气,看起来是刚做好没多久,她心里莞尔,姜流霜明明就是算着她醒来的时间备好热饭,看来这人刀子嘴豆腐心的功力也是修炼到极致了。
姜流霜也坐到桌旁,左手摊着一包金针,她右手掠过抽出一根细长的金针,蘸了蘸一旁的药罐,冷冰冰的下令道:“腿抬起来。”
秦红药也不管她动作,左腿抬起担在椅子上,眼睛里只看得见热气腾腾的饭菜,连上在墓中的两三日,她是当真饿的前胸贴后背。她边夹菜边算了算日子,哥哥将她带回修罗教就算全力用上轻功也得三天左右,又不知她昏迷了多久,萧白玉应是回到九华派了吧,有孟湘那几只毁天灭地的“好孩子”在,她倒是不大担心节外生枝。
腿上传来轻微的刺痛,秦红药余光瞥了一眼,原本烧伤的皮肤都已脱落,露出底下鲜红的嫩肉来,这一个半月嫩肉上已长出一层薄皮,看起来还有不留疤的希望。姜流霜一根一根将金针刺进她曾经断裂的脚踝上,虽然口中再怎么嫌弃秦红药,她终究还是个大夫,见着伤处就不大舒服,硬要那伤愈合的完美无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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