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猴子在白霜的搀扶下,缓缓地行走在笼罩着迷雾的森林里。身后跟着大红、黑尾、牛头和肥肠。至于尹行,则走在了前面。
这树林中的迷雾终年不散,即便是白天,也只有不到十丈的可视距离,一入了夜,可以说是彻底看不清了。
连月光都不会有。
无奈,尹行只好伸手凝出了一团灵力,权当照明用了。
不过,即便这样,一行人也是磕磕碰碰的,时不时地给这个树藤那个树根绊两下,狼狈不堪。
终于,在被第十五根树藤绊住的时候,猴子有些不耐烦了:“那个……师兄呀,还有多远的路?”
“我还不是你师兄呢。”尹行回头看了他一眼。
“行行行。”猴子无奈叹了口气,道:“你说叫啥就叫啥。这……还有多远的路?我们都走了好几个时辰了。”
“我也说不清。”托着掌心的灵力,尹行朝着远处看了看,道:“若是平常,顶多也就半个时辰。不过,平日里我都不是走着下山。”
“那怎么下山?飞吗?”
“跃。”
“跃?”猴子那眉头都蹙成了八字了。
也不继续解释,尹行托着灵力,便又继续往前走,道:“现在我们还没走出迷雾,也就是说,还差最少一半以上的路程。照这样子怕是要走到天亮才行。不过,若是你要拜师,连这点路都走不了,也便没什么可说的了。”
“我有说走不了吗?”猴子连忙嚷嚷道:“我就是……有伤在身,问问而已。这不,你说天亮能到,我心里不就有数了嘛?”
大红气喘吁吁地凑到身旁,低声问道:“你说他会不会耍我们?毕竟,他是人类。”
闻言,猴子不由得冷笑了一声,道:“忘了你才被妖怪追杀过吗?说得好像是妖怪多值得信任一样。”
看着猴子那满是冷汗,有些惨白的脸,白霜低声问道:“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猴子摆了摆手道:“走。”
咬着牙,他又一次迈开了脚步。
……
此时此刻,深空之中,那缕从战车上的遥珠碎裂出来的银光早已经飞越了万里,却还在不断提升着高度。
渐渐地,漆黑一片的深空之中,出现了另一缕与它一模一样,飞向同一个方向的银光。紧接着第三缕,第四缕,第五缕,第六缕……到最后,数不清的银光汇成了银色的河流——这便是天河了!
奔腾的河流缓缓地在漆黑一片的深空之中流淌着。
那河流的周遭,一个又一个碟状的浮岛,其上生长着草木,就如同凡间的岛屿一般。
事实上,这样的地方在这整个深空之中几乎无处不在,只不过在黑夜里必须借助天河的光芒才能看得清罢了。
若是此时从凡间抬头仰望,它们便成为了天空中的星辰。
一艘悬挂浪花利剑大旗的战舰缓缓航行在这银光汇聚而成的天河之上,甲板上站满了身穿银色铠甲,武装到了牙齿的精锐士兵。
渐渐地,随着战舰越来越多,那四周浮石之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岗哨,小型港口,甚至有的直接被改造成了堡垒。
如同凡间城墙一般的建筑上,列队的天兵往返巡视着。悬空的码头上巨大的吊臂正在装卸着各种物资。
一位天将站在那堡垒顶端的瞭望塔上目送着天河远去。
随着银色的水越聚越多,它们最终汇成了银色的海洋,将整个天空的照亮。
那银色的海洋之上,是数不尽的悬空浮岛,层层叠叠的港口,如同蝗虫一般遮天蔽日的舰队不断往返。
有些甚至已经大到不能再以简单的“浮岛”二字来形容。伫立的楼台,遍布的军营,庞大的校场上是一个又一个的军阵。
无数整装待发的天军在这里列队。整齐竖起的长戟就如同无边无际的树林一般。
而当继续向银色海洋的正中推进,穿越了由天河水军负责守护的外围防御网,印入眼帘的,则是一个足足七层的擎天高塔——或者说,是七片各自独立,悬浮在半空中,又下至上按照由大至小排列,形成塔状的巨大悬浮陆地。
那最下方,最大的一片陆地足有数十里宽。每一层上面,都遍布堡垒、楼房、高塔、校场、军营、士兵,以及战舰。
与身穿银色铠甲,悬挂浪花利剑大旗的天河水军不同,这是天庭的另一支劲旅,他们的士兵身穿金色铠甲,悬挂的是象征南天门镇守军的天门旗。
而在那最下方,足有十里宽巨大陆地下,则是一个数十里宽的巨大空洞。
所有三界之中汇聚而来的银光,银色的海洋在这里断层,形成数不清的瀑布,灌入其中。
空洞外是处于黑夜的凡间,空洞内,却是白昼之中的天庭。
无数的陆地悬浮在天空中,或覆盖了绿意黯然的植被,或建设层层叠叠的宫阙。层层叠叠的悬空陆地之中,又以如同珠帘一般的流水相连。
银色的水一路落到最底层,形成了无边无际的“愿力之海”,滋润着生长在南天门正下方的岛屿之上,高达数百里的庞然巨木。
无数的仙人如同飞虫一般穿行枝桠之间。
一朵花凋谢了,迅速长出了一颗果子。
一位卿家摘下果子,用小刀轻轻一划。果子裂成了两半,那里面却是空的。
一道金光从果子内飞了出来,凌空汇聚成了一行字。卿家连忙拿笔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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