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一辆华贵的八轮马车在数百多骑兵的拥簇下快速的行进在夜幕之中。
顾钦天站在城门口,跺了跺冻得冰冷的脚,忍不住扭了扭肥肥的腰部,再伸长了脖子张望。望了半天,前方还是一片漆黑,他就在原地跑动了两圈,只呵冷气。宫女凤梨瞧着他冷,将白狐披风的兜帽仔细的给他遮盖好,轻声道:“太子殿下别急,皇上说要二更之时才回到,现在才一更,还早着。”
顾钦天鼓起脸颊,瞧着自己被裹成了粽子的肥爪子:“你说,母后会不会嫌弃我太胖了?”
凤梨讪笑:“不会,皇后娘娘痛爱您都来不及,哪会嫌弃?”
顾钦天又比划了自己的高度:“那母后会不会认为我太矮了?”
凤梨端详了一下,依然摇头:“不会。”
顾钦天思索了一会儿,握拳道:“八皇叔说了,如今的我已经不会尿床,不会挑食,不会乱喝酒,乱调戏美人,乱揍大臣……”一迭声的爆出了自己众多缺陷,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了他才罢休,最后自我安慰的总结:“像我这样的皇儿天上地下绝无仅有,所以,母后一定会喜欢我!”挺起小胸膛,狠狠的点头,活像一只大脑袋的白龙在摇头摆尾,很是憨厚。
不多时,远处扬起一片烟尘,隐隐约约可以听到金铃车铛在风中的清脆声。
顾钦天忍不住叫:“来了。”跑上前两步,又退回来:“帽子,快快,挡住眼睛了。”一阵手忙脚乱,再一抬头,马车已经不知何时停驻在了身前,喷着白雾的骏马排成两排列在周边,车门打开半扇,露出顾双弦的面容来:“我就说他性子急,不会老实呆在宫里等待,看吧,果然来了。”
顾钦天大叫:“父皇!”末了,左右张望,没看到另外一个人的身影,顿时鼻头都急红了:“母,母后呢?”
顾双弦笑道:“上来。”
顾钦天伸起两抡粗胳膊,顾双弦弯身去抱他差点摔了一个趔趄:“你又胖了。”顾钦天顿时垮下脸,“儿臣不是故意的,是肉肉它自己要长这么多,不能怪儿臣。”为了报复,他索性摘了狐皮手套,将半冷半热的肥爪子探入父皇的颈脖中取暖,冻得顾双弦哆嗦,却不抱怨他,只将儿子在怀中再掂量两下,轻声道:“你母后身子不好,不要太吵闹。”
顾钦天眼眸一亮,连连点头:“儿臣很乖,不会吃母后豆腐,父皇放心好了。”
顾双弦摇头:“你八皇叔都教了你一些什么东西,让你越来越油嘴滑舌。”
两人入了内,再绕过一个小屏风,后面有一张矮榻,榻上半躺着一脸温柔笑意的夏令姝。顾钦天从父皇身上挣扎下来,疾步跑了过去,顿了顿,将夏令姝的脸颊左右端详一番,大笑:“啊,不是假皇后。”跳起来,整个人就朝着夏令姝给扑了过去,吓得顾双弦心脏都要跃了出来,提着他的后领忍不住喝道:“别伤了你母后。”
顾钦天在空中踢打着两腿,哦了一声,又小心翼翼的对夏令姝腆着脸唤:“娘亲,抱抱。”都快六七岁的孩子,鼓着丰润的双颊,伸出肉乎乎的两只肥爪子,对着夏令姝撒娇。
她的儿子,是她尝尽百苦才护下来的孩子,是她用尽生命去爱的最重要的人,在对他表达濡慕之情。夏令姝夹着一滴泪,坐起身来。顾双弦将顾钦天轻轻的放入她的怀抱:“仔细点,别磕碰了。”夏令姝点点头,无言的抚摸着顾钦天的发际、脸颊、双臂,本想也如以前那般抱在怀里亲密一番,再看看对方那圆鼓鼓的身子,心里惋惜,只好搂着他亲了亲。
顾钦天咯咯的笑,转头也捧着夏令姝的双颊,猛地亲了亲,又咬了咬,脱口而出地道:“美人让本王给香香。”
顾双弦的额头顿时冒出两根青筋:“胡说什么?”
顾钦天啊了一声,看看面前的‘美人’,再看看身后的‘父皇’,瘪嘴道:“原来不是八皇叔和他的后宫啊!”感情这孩子还没清醒,以为身边之人全部都是假冒的皇族,这才故态萌发,本性暴露了。
顾双弦气得喷火:“这些都是谁教你的,朕要砍了他。”转头也凑到夏令姝面前,辩解道:“我一直忙于政事,天儿以前白日里在宫中读书,晚上回了夏家。去了白鹭书院后,这才改成了晚上回宫,我可以保证,我没有教他这些话,更没有与其他美人做任何事。”
作为皇帝,根本不需要对皇后解释自己的桃花运,也无需澄清自己的清白,可是他忍不住就说了,夏令姝忍不住也就在意了,明白了。
她叹息一声:“以前八叔是不是与天儿相处过一段时日?”
顾双弦嘀咕:“也就第一年,老八回宫禀奏要事,与他相处过一段时日。”灵光一闪,顾双弦明白了:“那时候天儿正牙牙学语,老八又经常带着他去后宫转悠,给太后请安,肯定是那段时日有样学样的学坏了。”正巧几月前顾双弦去营救夏令姝,又是定兴王带着太子,故而小太子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好的没学,好色倒是模仿了十成十。
顾钦天知道自己招惹了麻烦,躲在娘亲怀里不吭声,顾双弦七窍生烟,还是把他揪出来,扒了裤头上了一顿竹笋炒肉,打得顾钦天‘啊啊’的叫,叫道后来有‘哈哈’的笑,最后整个人滚在夏令姝的怀里,又红又白的小屁股撅起,假哭道:“娘亲,好疼呀,屁屁痛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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