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长义这个老匹夫!”
同一时间, 晋国公府内, 伴随着茶盏落地的声音, 晋国公李茂满面怒容地瞪着长子李周武。
“阿耶。”
对上暴怒的老父亲,李周武喏喏低下头, 面上流露出一抹愧色。
“事情不是阿耶想的这般,大郎服食神仙散也非沉迷享乐、放纵自我,而是、而是……”
“而是什么?”李茂恨恨地拍着桌子, 大声问道。
李周武垂着头,语气苦涩:“是大郎懂事, 欲要替儿分担压力……”
去岁晋阳城破,晋国公一行仓惶逃亡。消息传到长安, 李周武整日惶恐不安, 不知圣人如何处置这件事, 又是否会怪罪李家。李成宗看在眼中,想要替父亲分担压力。可他人微言轻, 便将目标放于科举,盼着能有所建树, 也好为家族出一份力。如此他日日三更起五更眠刻苦攻读,待自己严苛不已。一段时间后, 旁的不论,身体先受不住了, 不得不卧床休养。后来因缘巧合, 李成宗在卢家见到了神仙散, 又得知神仙散服食后神清气爽、强身健体, 是难得的保健之物,便养成了服散的习惯。
这一年来李周武并未怀疑神仙散有何不对。他眼见大郎服食神仙后确实精力充沛。虽偶有困倦,父子二人皆未放在心上。直到越王事发……李周武才警醒起来。可惜李成宗已离不开神仙散,无论他说什么都不肯信。
说到这里,李周武语气哽咽:“大郎懂事,是我害了他。”
倏忽,他复又期待地看向晋国公李茂:“阿耶,神仙散害人只是小七的一面之词。大郎服食神仙散一年,并未像越王那般疯癫失控。说不得越王杀人是有其他缘由。况且满长安皆是服食神仙散之人,若神仙散是害人之物,岂不是……”
他心怀侥幸,只盼着老父亲说一句神仙散无害。不想无意一句话却是点醒了晋国公。晋国公心中凛然,下意识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言的李周书。
“阿耶。”李周书同他想到了一道,迟疑地说:“许是咱们多心了。神仙散盛行长安说不得只是诸人追求风雅,争相效仿的结果,怎会有人故意放纵神仙散害人……”
说着李周书看向自家大兄,对上了李周武骇然的神色,他显然是刚刚才意识到这一点。
“阿耶,卢家……”
李周武急的说不出话,努力回忆当初大郎服食神仙散的情形。卢家是什么个态度?好似一开始卢家颇有推脱之意,后来呢?从何时开始大郎的神仙散都由卢家供给,时时不断呢?
见他如此,晋国公叹息一声:“但愿是多心罢。”
……
沈倾墨晚上前来晋国公府时,李成宗已被送到了城外的一处庄子上。没有晋国公松口,任何人不得接他回来。
这些所谓的家丑李流光没有瞒着沈倾墨,一边唤人打水换下沈五郎的外衫,一边把府里发生的事挑着讲了讲。除了李成宗,晋国公还查出另外两个服食神仙散的旁系子弟,是同朋友出去狎妓时染上的恶习。这次被一起塞到了庄子里,估计短时间内是再也回不来了。
他讲的轻描淡写,沈倾墨听完关切地问了句:“无人迁怒七郎吧?”
对于李成宗的去向,沈倾墨并不关心。他只担心府内有人会迁怒李流光。毕竟李成宗不同于旁人,乃是晋国公府的嫡长孙,地位特殊,被晋国公这么一关,日后前途如何便不好说了。况且就像李周武说的那样,神仙散害人只是李流光一面之词。就怕有人心怀侥幸,不肯面对现实。
“这便是术士的好处了。”李流光轻笑,“谁敢当面指责一名术士呢?”
至于背后骂几句,他更不在乎了。
“这么说还是有的?”沈倾墨眉头微皱,关注点在这里。
李流光愣了下,不由哂然:“我又不是金子,怎么可能讨得每个人喜欢。便是没有这件事,旁人也会因为别的事不喜欢我。只要没人会当面说就行。”
眼见沈五郎摆出一副“所有人都得喜欢七郎,不喜欢他就要去谈谈”的架势,李流光好笑不已,干脆换了个话题。
“我听方管事说越王今日去监察寺闹事了?”
沈倾墨点点头。顺着李流光的意思,从阿布被抓说起。
“唔……”李流光听得认真,同沈五郎一样,阿布的默认让他心中的疑虑得以解开,但很快又生出新的疑虑。
圣域做这些事的目的是什么呢?
自汉以来,术士一贯都自诩为神,从来不会将世俗凡人看在眼里。过去圣域对上世俗皇朝,翻手之间便换了皇朝的主人。虽说当今圣人强势,但也没能强过圣域去。圣域真要做什么,何须弄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还是说神仙散的背后不是圣域长老会的意志,而是某个家族?若真是某个家族,会是哪一家?曲家?多半是没有这种能力。会是长老会中的一员吗?
他心思转念,沈五郎已讲到了越王前来闹事。不过未免七郎担心,他跳过越王刺杀一段,径直提到了越王府长史。
“崔玉说越王服食神仙散是被人故意引诱,早在回鹘入侵之前。”
“皇后?”
拜前世看的狗血宫廷剧,李流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皇后。
沈倾墨点点头:“崔玉正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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