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
伴着清晨淅淅沥沥的雨声, 李流光缓缓睁开眼。没有五郎在身边,他也懒得起床,干脆裹紧锦被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可惜不等他入睡,方管事捏着嗓子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小郎君, 小郎君。”
“……”
李流光的睡意消失不见,皱眉坐了起来。
“何事?”
“有从协会过来的术士寻您。”
“这么早?”
他下意识从枕头下摸出怀表看了眼,七点过一刻。谁会这么早跑来找他啊?李流光一边起床洗漱猜测着来人的意图, 一边吩咐方管事请人进来。
待他收拾妥当, 杨馆老先生身边的小学徒满眼好奇地跟在方管事身后走了进来。
“十七郎?这么早可是有事?”
小学徒恭恭敬敬地给李流光行过礼,脆生生地回答起来。原来方壶圣境昨晚先后接收到两批从圣域传输过来的物资, 头一批是李流光订的各式期刊杂志,拢共三十五万册,将方壶圣境堆得是满满的。又逢昨夜大雨,想要搬走都不能。
若只是期刊便罢了, 后半夜又有一批物资传输过来。竟是两辆蒸汽有轨列车各拉着四五个车厢,还有一堆硬木轨道,挤在传输室。进, 进不来,退,退不回去。把夜里驻守方壶圣境的术士愁得不得了。天刚亮便求到杨馆术士面前, 让杨馆术士想想办法。眼看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该术士又不敢冒雨搬书。万一有个淋湿损伤, 影响到同李流光的交易, 几个圣域的四阶术士寻来, 他是万万扛不住的。
可不搬书的话,后面的物资还在里面堵着出不来呢。这样一来再有物资传送俱都会被卡住,协会想要传送至别处也做不到。若无事还好,就怕圣域有什么事耽误了。
杨馆术士也没料到会如此,大笑之余将小学徒打发过来喊李流光去一趟。
“您快点收拾罢,去的晚了,吴遇术士要急的哭了。”
“吴遇术士?蒲洪量术士的弟子?”
李流光听着这个名字熟悉,随口问道。
小学徒笑嘻嘻点点头,绘声绘色地给李流光描述吴遇术士早晨急的跳脚的样子,言语中并无对三阶术士的畏惧,反而透着一份亲近。李流光想到什么,指着他道:“吴遇术士是十七郎你的……”
“三叔。”
小学徒挺了挺胸,骄傲道。
“那你怎得没跟吴遇术士学习,反而是在杨馆术士身边?”
等着用饭期间,李流光闲着没事逗着小学徒聊了起来。不过他也确实好奇这个问题。十七郎不过十岁出头,正常情况下该是被家族长辈带在身边悉心教导。像他早早被送到别的术士处可谓十分罕见。
听到这个问题,小学徒像成人般叹口气:“祖父最开始是把我送到三叔身边,让三叔教导的。不过三叔做研究可以,带弟子是一塌糊涂。不得已才又把我送到杨馆术士身边。可惜杨馆术士只答应教导我,却不肯收徒……”
小学徒圆乎乎的小脸上露出了惋惜之色,李流光听着却有些哭笑不得。
他的舅舅是杨馆术士的弟子,若十七郎也被杨馆术士收入门下,那他该叫十七郎什么?
小学徒似也想到这一点,不好意思地冲着李流光笑了起来。
李流光含笑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十七郎没用过饭罢,一起吃吧。”
他不说还好,说完便听着小学徒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李流光忍着笑装作没有听到,小学徒涨红了脸,捂着肚子略带不好意思地跟他说:“多谢您的招待。”
待方管事吩咐人摆好吃食,小学徒脸上已露出了期待的表情。李流光看着他微微笑起,终究还是个孩子。看到小学徒,他不免想到当日学堂里的几个小正太。也不知晋阳城破,他们跟着逃出来几个?这其中他最是惦念李天璟,回了长安还曾特意打听一番。听说小家伙逃了出来,半年前跟着兄长一同去了河中府,他心里着实替对方高兴。有了兄长照拂,小家伙这下可以幸福长大了罢。
伴随着回忆,李流光用过饭,吩咐十七郎等着自己,随手摸了两件玻璃烧制的小玩意去寻母亲请安。
听说他要去协会,程宛如不高兴地拉着他:“平日也就罢了,今日这么大的雨,有什么事非得去一趟?”前一句还是抱怨,后一句已变成了叮嘱,来来回回让他千万小心,莫要淋了雨。
李流光乖乖答应了,又听母亲抱怨了几句,才告辞离去。
门口,十七郎早已等的急了,拉着李流光一路小跑。
“快些,趁着雨小咱们快点回去,雨大了路就不好走了。”
李流光今日打算跟着十七郎一同乘车去协会,闻言思及长安到协会的路,还未走先头疼起来。
……
一个时辰后。
李流光苍白着脸站到了方壶圣境前。他自诩坐车从不晕车,但这么一路从长安到协会,颠簸地差点连早饭都吐出来。幸而在他忍耐的临界点到了协会,不然就要悲剧了。
他的到来受到了吴遇术士的热情欢迎。见着他脸色苍白,吴遇术士颇有经验地塞给他一杯热茶,笑呵呵道:“这条路不好走罢。”
李流光点点头。不免有些怀疑协会故意不修这条路,是不是就是为了防止术士们频繁前往长安。如果是的话,那不得不说他们的目的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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