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已上三竿, 金色阳光肆意洒在屋内, 光线转动、明亮非常。
床上躺着的少女微微蹙眉,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蒙上头朝里侧滚去。
“咚”的一声闷响响起, 一股钝痛传来,阿圆软糯糯地哼唧了一声。
她困倦难耐,许是昨夜醉酒的缘故, 浑身也是软绵无力。阿圆扁着唇, 连眼睛都懒得睁,只缓缓抬起手来捂着额头。
“疼得厉害?”
一道清冽如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阿圆猛然睁开眼睛, 环视四周, 入眼处皆是精致的龙纹。
她心头一跳,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雪白的中衣,脑子轰的一声, 整个人都被炸得七荤八素。
阿圆用力地揉了揉脑袋, 昨夜的事情却是半点都想不起来。只隐隐约约记着是在程寻屋里,吃了两个鸡腿、小半只水晶肘子、还有半碟子麻辣豆腐丝……
她抿了抿唇, 手脚慌乱地扯过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你、你……走开一些……”
“再说一遍?”
话中笼着一丝淡淡的寒气,阿圆没出息地缩了缩身子, 闷声道:“我什么都没说……”
“出来。”
“我不!”阿圆闻言,慌忙紧紧抓住被子,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 听在她耳朵里有如擂鼓一般。
齐渊看着那个胖乎乎的被子卷微微挑眉, 伸手一把将阿圆揪了出来:“为何躲着朕?”
阿圆闷的脸色潮|红, 额上渗出细小的汗珠。她小心觑着齐渊的面色,委屈巴巴地眨了眨眼睛:我没惹着他吧?
“没、没躲着……”阿圆悄悄往里侧挪了挪,手中紧紧抓着那条绣了龙纹的被子。
齐渊定定地看着她的小动作,幽深的眸子晦暗不明。他皱眉,伸手扳过她的左脸,凝视着额头左侧的红肿,面色透着一丝严肃。
阿圆屏住呼吸,捏着被子的手泛着白,心好似跳到喉咙一般,一刻都不安宁。
一个白色的小罐子陡然映入眼帘,她不解地看向齐渊。
“忘了你看不到头上的伤了。”齐渊皱眉,说罢,亲自拧开盖子。
“我连皮儿都没破,用这么名贵的药浪费了……”阿圆抿了抿唇:“这又不是大白菜,随手一拔就是一棵……”
以前她只知道这药膏名贵,可从未想过这药膏要耗上那么多珍稀药材。
阿圆看着那白色的小罐子,仿若是齐渊捧了一座城池放在她眼前:那么多雪莲灵芝何首乌堆在一起竟只能得这么一小罐……
齐渊闻言挑了挑眉:“你把它当成白菜看便是。”
他取出药膏,均匀地涂在阿圆额上的红肿之处,不知想起了什么轻声一笑:“当年朕给了你那么多‘白菜’你都用了,如今反倒客气起来了。”
阿圆面色一红,声如蚊蝇:“哪里有这么贵重的白菜……”
“早膳给你准备了汤包、鲜笋鸡汤还有果泥山药,唤清念进来伺候?”
阿圆缓缓点头,看着身上的中衣想问些什么却又无法开口。正当她不知所措之时,头顶突然传来一个轻飘飘的声音:
“下次小心些,别再撞了头。”
阿圆听着这带有些许戏谑的调侃猛然涨红了脸,磕磕巴巴道:“明明、明明就是……是你的床太、太小了!”
齐渊扬了扬眉尾,但笑不语。他束手踱步走至门前,正欲伸手推门,恍然鬼使神差地回头打量了几眼那张自己已睡了十几年的床。
阿圆顶着那道目光,半点不敢抬头,直至听见推门声才渐渐松了一口气。
她小心翼翼地抬眼,缓缓躺倒在床上难免愁容,长长叹了一口气:昨晚应该没发生什么吧?!
“清念,进去为阿圆更衣。”齐渊淡声。
“喏。”
齐渊微微偏头,眉头轻轻拧起。
“奴才去吩咐人摆膳?”魏全垂头,毕恭毕敬。
齐渊闻言只轻轻点头,须臾,便出声将魏全拦下:“慢着。”
魏全慌忙停下,躬身问道:“皇上还有何吩咐?”
“吩咐到尚舍局,尽快制一张大些的床,将寝宫的床换了。”
“再大些?”魏全惊得不禁张大了嘴。
寝宫那张龙床足有七尺宽,便是横着躺也是够了的。
“嗯。”齐渊面容淡然,只轻轻应了一声。
“皇上可否明示,多少尺寸合宜?”
齐渊略一沉吟,淡声道:“宽一丈,长……随意罢。”
“喏。”魏全应声退下,转身之时微微擦了擦额上的汗珠:一丈宽……您床都要赶上普通人家的屋子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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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您昨日喝的也太醉了些……”清念口吻夹着一丝严厉:“吐了皇上一身不说,还说了些皇上不爱听的话。”
“我?吐了皇上一身?还说了不好的话?”阿圆脸色一白,一双眸子宛若步入猎人陷阱的小鹿般,满是仓皇恐惧:“我说什么了?”
清念将从魏全那儿听来的与阿圆说了一遍,阿圆脸色愈来愈白,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头:“怪不得他一大早就阴阳怪气的……”
“好在皇上肯宠着姑娘。”清念面上浮起一丝笑容:“奴婢伺候皇上多年,还从未见过他对一个人半点脾气都没有的。若是换了别人,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不过姑娘下次可不能再喝这么多了。”清念一边替她系着丝带,一边轻声道:“小心些总比日后犯了错处被冷落的好。”
“谢谢清念姐姐提点。”阿圆抿了抿唇,懊恼道:“往后一滴都不敢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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