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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察院衙门固然是清流大本营,但因为御史们的自由度很高的缘故,所以也就出现了庙堂各派系的大量眼线,情况最是盘根错节、鱼龙混杂。
比如说,都察院右都御史杜白就是周尚景的得意门生之一,左佥都御史顾全则是赵俊臣的亲信,副右都御史王佑伦表面上也是新任太子太师王保仁的心腹。
所以,都察院就是一个四处漏风的屋子,很难瞒住任何消息。
就在吕纯孝匆匆赶去太子东宫的时候,庙堂各大派系很快就或多或少的收到了相关消息。
其中,王佑伦表面上乃是新任太子太师王保仁的心腹,但实际上他早就暗中投靠了周尚景。
现如今,王保仁已然是留在南京处理南京六部的烂摊子,周尚景则是吩咐王佑伦尽快利用王保仁的关系接近七皇子朱和坚。
然而,七皇子朱和坚一向是深居简出、表现低调,王佑伦就算是想要完成周尚景交代的任务,却也是一直没有寻到任何机会。
这一天,眼见到吕纯孝匆匆离开了都察院衙门赶去了太子东宫,王佑伦不由是心中一动,认为这件事情将是他接近七皇子朱和坚的大好机会。
于是,等到吕纯孝离开之后不久,王佑伦也同样是匆匆离开了都察院衙门,却是赶去了七皇子朱和坚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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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经过了一天多时间的休息之后,朱和坚已是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终于是可以现身见人了。
得知了王佑伦求见自己的消息之后,朱和坚心中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让人把王佑伦领到了书房之中、与自己谈话。
在朱和坚想来,自己很快就要成为太子储君了,王保仁则是德庆皇帝特意安排的太子帝师,在朱和坚正式登基为帝之前,两人的利益关系基本一致,乃是共荣同损的关系,王佑伦既然是王保仁的心腹,也就算是自己的亲信了,自然是不能刻意的怠慢与疏远。
于是,在贾伦的带领之下,王佑伦很快就进入了书房之中。
在王佑伦行礼问安之际,朱和坚用审视的目光认真观察了王佑伦片刻,但等到王佑伦抬头起身之后,朱和坚的表情已经恢复了一贯以来的亲切与温和。
然后,朱和坚主动笑着问道:“说起来,这还是我与王大人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但我对于王大人早已是心中仰慕许久了!我记得王大人乃是王太师的得意门生,当年王太师被贬斥到南京六部任职之后,门人们皆是各寻退路、树倒猢狲散,唯有王大人一直是不离不弃,这份忠贞之心,当真是令人钦佩!”
王佑伦连忙道:“不过是做人本分罢了,七皇子殿下实在是过誉了!”
朱和坚笑着摇头,道:“做人本分……当今世上,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只怕是十中无一,王大人大可不必过谦!”
朱和坚的心中,自然是毫无“本分”二字,所以他反而是喜欢坚守本分之辈,这倒不是因为他心中钦佩这种人的坚持,而是他认为这种人容易利用。
所以,朱和坚夸赞之际,表情也愈发真挚,又问道:“却不知王大人这一次与我见面,所为何事?”
王佑伦的表情很快就严肃了起来,说道:“就在刚才,都察院发生了一件大事!因为这件事情很快就会与太子殿下产生关联,所以下官思来想去,还是认为自己应该把这件事情及时通报于七皇子殿下。”
朱和坚的眉头一扬,目光微微闪烁着,但表情间则是不动声色,问道:“哦?是什么事情?竟是这般重要?”
王佑伦马上就把都察院收到了举报詹善常与诸位藩王的密信之事,向着朱和坚详细讲诉了一遍,还表示太子朱和堉很有可能会亲自出面接手此事。
讲诉之际,王佑伦皆是实话实说,并没有参杂任何的个人偏向与猜测,讲完之后也是一副垂手低头的模样,静候着七皇子朱和坚亲自做出判断。
听完了王佑伦的讲诉之后,朱和坚的表情间闪过了一瞬间的凝重。
对于朱和坚而言,王佑伦的这个情报不仅是关系重大,也是非常及时的。
朱和坚绝对是当今世上最为了解朱和堉的人了,所以他很清楚朱和堉的优势与缺陷。
朱和堉的眼里容不得沙子,又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一旦是把詹善常与诸位藩王的案子交由他来负责,朱和堉必然是穷追不舍,很有可能就会收获奇效、立下大功。
到了那个时候,朱和堉说不定就会重新站稳脚跟,朱和坚接替朱和堉成为新任储君太子的事情也就会横生波折,朱和坚自然是无法容忍这种情况的发生。
所以,王佑伦讲完了情报之后,朱和坚也是沉吟良久不语。
突然间,朱和坚再次抬头打量了王佑伦几眼之后,却是笑着问道:“却不知王大人为何要把这项消息通报于我?又为何会认为我需要这项消息?”
王佑伦也是早有准备,答道:“下官也不知道这项消息对于七皇子殿下而言是否会有用处,下官只是觉得,若是七皇子殿下不需要这项消息的话,下官最多也就是多跑了一趟腿,但若是七皇子殿下需要这项消息的话,就可以早作准备,下官的这次尝试也就没有白废。”
听到了王佑伦的解释之后,朱和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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