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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白明宇迫不及待的询问,霍正源与黄有容二人皆是再次笑了,似乎是很欣赏白明宇的直白表现。
但实际上,黄有容的脸上笑容或许是发自真心,但霍正源蕴含笑意的目光之中,却又暗藏着一丝审视之意。
同样是在霍正源离开京城之前,赵俊臣也曾向他介绍过眼前这几位江浙巨贾的具体情况,当赵俊臣提及白明宇之际,评价只有一句话——“小心此人,绝不可信”。
霍正源暗中推测,赵俊臣对于白明宇的暗中戒备,应该是因为白明宇与内廷暗中有联系的缘故,但又似乎是另有内情。
在世人眼中,皆是认为赵俊臣乃是庙堂之中最为重视信任商贾的官员,一边是与晋商们合作开发川盐、一边是与江浙商贾们共同创办“联合船行”,并且还给予了晋商、徽商们很大的自主权,简直就是天下商贾的庙堂代言人,也赢得了不同商贾势力的共同信任。
然而,霍正源作为赵俊臣的心腹,却深知赵俊臣每当是提及这些巨贾富商之际,总是离不开“见利忘义”、“短视妄为”之类的评语。
而且,赵俊臣心里很清楚晋商集团如今依然还在暗中勾结建州女真、江浙商贾目前也依然还与海外倭寇保持着联系,今后迟早都会出手清算,只是现阶段还抽不出手罢了——又或者说,这些商贾在目前阶段还有利用价值。
心念转动之间,霍正源已经收回了审视目光,点头答道:“若是各位愿意为朝廷大计出一份力,朝廷自然也愿意为各位提供一些便利……不过,我这里另有一个问题,想要征询各位的想法。”
林云璞见霍正源的表情稍稍严肃了一些,就知道霍正源的询问必然不是小事,连忙答道:“还请霍大学士询问就是,我等必然是知无不答。”
霍正源再次轻轻点头,道:“在场各位皆是与赵阁臣关系匪浅,也都是自己人,有些事情也不必藏着捏着……
据我所知,在‘联合船行’创办之前,各位也都有自己的走私生意,但只是一盘散沙,虽然偶尔会有合作,但基本上都是各做各的,等到‘联合船行’创办之后,各位就把各自的走私船队皆是并入了‘联合船行’,在户部衙门的监督之下统一调配、统一行动……
却不知,在各位看来,究竟是‘联合船行’创办之前的生意模式好?还是‘联合船行’创办之后的生意模式好?”
听到霍正源的这般询问,戴逢福表情间满是知足常乐的憨厚笑意,几乎是毫无犹豫,迅速答道:“自然是‘联合船行’创办之后的生意模式更好!而且要好得多!
‘联合船行’创办之前,我等走私货物之际必须要到处打点,还必须要面面俱到,无论是朝廷中枢、地方衙门、河道衙门、镇守太监、各地驻军,疏通门路之际皆是不能落下,不仅是耗时耗力,还经常会出现意想不到的纰漏,时不时就会遇到翻脸无情的官员,稍有不慎就是人财两失,可谓是提心吊胆……
又哪里像是今日一般,只需是在户部衙门登记备案之后,船队就可以畅通无阻,不仅是省时省力,更还是安全无忧!”
谢炳德亦是连连点头,附和道:“霍大学士乃是赵阁臣的亲信、黄阁老的好友,小人也无需向您隐瞒任何事情,自从加入‘联合船行’之后,小人的相关生意皆是增加了六七成利润,心中只有欢喜与感激,自然是极为满意!”
林云璞眼珠一转,则是面现疑惑,道:“对于‘联合船行’的创办,小民身为‘联合船行’的大掌柜,当然是最为满意不过!说起来,小民一向是自诩精明,但对于‘联合船行’的运作,却有一件事情总是想不通!
那就是,自从‘联合船行’创办之后,为了防止各方势力的眼红与阻碍,依然是留出了大约三成利益,分润于相关各方,无论是朝廷中枢、地方衙门、河道衙门、镇守太监、还是各地驻军,所收的好处皆是不减反增,与此同时‘联合船行’还会依法向朝廷纳税,该缴纳的税银更是一钱也没少过……
按理说,开支增加了这般许多,但最终利润反而是提升了更多,当真是令人好生奇怪!”
说完,林云璞就抬头看向霍正源,似乎是希望霍正源能为他答疑解惑。
然而,不等霍正源说话,白明宇就抢先解释道:“林会长的疑惑,晚辈也认真思索过,认为应该是出货量提升与成本压低的缘故!
从前走私的时候,我等走私之际皆是小心翼翼,从来都不敢一次性运输太多货物,但如今有了‘联合船行’,也就有了赵阁臣与朝廷的撑腰,出货量一口气翻了两番,利润自然也是大增!
与此同时,无论是中间环节的减少,还是出货运输之际的统一安排调配,又或是买卖效率的提升,皆是让我等的生意成本降低了许多,利润也随之进一步提高了!
晚辈只能说,‘联合船行’的创办,堪称是化腐朽为神奇!赵阁臣的智慧手段,更是令人叹为观止、敬佩不已!”
听到白明宇的解释,林云璞满脸都是恍然大悟之状,但眼神瞥向白明宇的时候,却又闪过了一丝责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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