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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王保仁造访瞻园之际很是低调,特意穿了便装,身边也只跟着吕德与傅平生二人,还放弃了自己的官轿、换乘为寻常马车。
等到朱和坚把王保仁迎进瞻园之后,王保仁笑着解释道:“老夫此次来访并不正式,还望七皇子见谅!
这是因为,自从七皇子殿下来到南京城之后,南京各界势力就一直都在暗中紧紧盯着瞻园,而老夫的今日来访,乃是为了与七皇子殿下详细商议后续计划,并不希望引起太多人关注,所以就刻意隐蔽了行踪。”
朱和坚深表理解,点头道:“晚辈虽然在南京城内并没有任何经营,但也能感觉到南京官场的紧张局势,可谓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昨天从早到晚,曾有许多南京各界势力前来拜访晚辈、想要与晚辈密谈,但晚辈因为还没有理清南京官场的现状与利益关系,所以也不敢轻易表明立场、承诺任何事情,于是就一直寻理由避而不见,而王太师您承担着朝廷重任,正值大变将至之际,也确实不应该让太多人察觉到您的行踪。”
王保仁又笑了笑,道:“七皇子殿下的谨慎是对的,南京官场的目前情况确实是错综复杂,各方矛盾越来越深、已是再无机会化解,就像是火药桶一般随时都会爆炸,相关各方皆是剑拔弩张、草木皆兵……
老夫原本估摸着,这般情况还会继续酝酿一段时间,要等到大约一个月时间之后,才会彻底爆发,但因为七皇子殿下的出现,南京各界皆是蠢蠢欲动,许多人都想要行险一搏,所以许多情况也就加速变化了,可谓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或许,再等三五天时间,南京城内、甚至是整个南直隶境内,就会出现一场大规模暴动,朝廷中枢的计划到时候也就会进行到最后阶段!”
说话之间,王保仁的表情依然淡定带着微笑,但眼神深处却是带着一丝凝重。
很显然,王保仁虽然认为朝廷中枢的收权计划一切进展顺利,南京六部的几位尚书也皆是无能之辈,自己这边更是准备万全,但眼看到一场暴动就会出现,王保仁自然是心情紧绷。
毕竟,这件事情关系到王保仁的未来政治生涯,若是他可以顺利完成朝廷中枢的收权计划、妥善处理南京官场的所有乱象,那么等到这一切事情皆是尘埃落定之后,王保仁就可以顺利进入内阁辅佐朝政、再次成为庙堂之中的权臣之一;
反之,若是后续的事情稍有疏漏,无论是朝廷中枢的收权计划遭受挫折,还是即将要发生的那场暴动出现失控,都将是意味着王保仁的政治生涯彻底终结。
所以,王保仁虽然很有信心,但依然是不敢怠慢,必须要严阵以待。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瞻园的正堂、分为宾主落座。
随后,王保仁就开始出题考校朱和坚,问道:“这两天时间以来,七皇子殿下一直都留在瞻园之中,专注于梳理情报消息、分析南京各方势力的利益立场与今后动向,可谓是下了苦功……却不知七皇子殿下的收获如何,是否已经理清了头绪、明白了全盘局势?”
朱和坚知道王保仁正在考验自己的眼光能力,当即就点头答道:“多亏有王太师所提供的大量资料,还安排了吕先生与傅先生这两位大才协助晚辈,所以晚辈对于南京官场的现状已经有了粗略了解。”
“哦?却不知七皇子殿下有何看法?”
朱和坚的表情愈发凝重,皱着眉头说道:“目前的南京局势,可谓是错综复杂、一团乱麻!晚辈久居于京城,也见惯了官场上的风云变幻,但就算庙堂中枢各派党争最为激烈之际,也从来都没有出现这般复杂混乱的局面,不仅是四分五裂、出现了太多相关势力,而且这些势力相互间皆是抱有敌意、磨刀霍霍,恨不得立刻就要对方铲除干净,另还有几股势力看似低调,但实际上却是隐于幕后、不安好心!”
王保仁轻轻点头,示意朱和坚继续说下去。
朱和坚继续说道:“首先,是南京官场的上层官员已是出现了泾渭分明的两股势力,南京吏部尚书吴陉人、南京都察院左都御史何榷、南京刑部尚书李子雍这三人抱成一团、共进共退,在南京官场之中最为活跃、影响力也最大!
当初,朝廷之所以是任命吴陉人为南京吏部尚书,是因为吴陉人性格乖张不合群、喜欢排斥异己,必然是会彻底搅乱整个南京官场,事实上南京官场现在确实是出现了许多混乱,但吴陉人却没有成为孤家寡人,因为他总是喜欢弹劾政敌的缘故,竟是与南京都察院左都御史何榷性情相投、一拍即合!
而这两人联合在一起之后,对于南京众位官员可谓是百般刁难,反而是成为了南京官场一霸,任谁都不敢招惹他们,而南京刑部尚书李子雍则是性格软弱昏聩,根本不敢得罪他们,所以也对吴陉人与何榷二人马首是瞻!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南京官员对吴陉人与何榷二人惟命是从,但依晚辈的看法,这些追随者恐怕并不是真心拥护他们,只是惧怕吴陉人与何榷二人的刁难罢了,但无论如何,这股势力在目前的南京官场之中最为强大……至少是表面上最为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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