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听到赵俊臣的话后,正堂内所有的“赵党”官员,皆是不由的大吃一惊。
一向内敛低调的赵俊臣,又何时变得这般野心勃勃不知天高地厚了?不仅要同时与沈常茂、黄有容两位阁老争夺权势,连首辅周尚景都要一同招惹?
这不是在找死吗?
想到将来的“赵党”一派,会被三位阁老合力反扑的样子,所有人都是脸色发白。
詹善常与左兰山对视一眼后,终于由詹善常先开口道:“大人,咱们这么做……是不是太着急了些?”
左兰山亦是连连点头,说道:“是啊,大人,咱们何不一步一步来?这样同时与三位阁老撕破脸面,以咱们如今的权势影响,怕是应付不来啊。”
顾全也是期期艾艾的说道:“其实,这黄有容与沈常茂倒还好说,咱们终究不怕他们,但周首辅……”
随着詹善常、左兰山与顾全开口表态,众“赵党”官员纷纷表示赞同,唯有西厂的魏槐,露出深思之色,并没有发表意见。
众人虽然反对,但赵俊臣却是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轻轻一笑后,解释道:“其实,这如今的庙堂局势,正是那周尚景一手营造而成,因为在如今的局势下,咱们这些人与黄有容、沈常茂他们,是根本无法威胁到周尚景的,陛下也不会过度的猜疑周尚景,而周尚景又能够牢牢把控大局,获取最大的好处,所以他必然会极力维持如今的庙堂局势。
而咱们若是想要扩张权势,就会打破这番局势,就必然会迎来周尚景的压制。可以说,咱们这些人想要成事,无论怎样的谨慎行事,都迟早会与周尚景敌对。既然如此,咱们又何必还要顾虑着会不会得罪周尚景?既然想要闹些事情,那么就不妨把事情闹大了,既然迟早都会受到周尚景的打压,何不妨从一开始就与他明火执仗的斗上一斗?”
赵俊臣虽然这么说了,但这些理由,依旧无法让众人信服,所有“赵党”官员,也皆是面带顾虑,沉默着没有赞同。
毕竟,周尚景执掌朝堂数十年,其权势威风,早已是深入人心,左兰山、詹善常他们,更是深知周尚景的厉害手段,如今赵俊臣想要贸贸然的与周尚景作对,他们又如何能够轻易下定决心?
…………
见众人迟迟不能下定决心,赵俊臣眉头微皱,不由的暗暗叹息一声。
他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但因为涉及了许多隐秘,却终究没法与他们明说。
事实上,赵俊臣之所以要同时招惹周尚景、黄有容、沈常茂三位阁老,并非是赵俊臣不知天高地厚,而是赵俊臣明白,等到太子朱和堉开始商税改革后,朝廷形势必然会是一片混乱,在这般情况下,无论德庆皇帝还是周尚景,为了天下江山考虑,都必然会全力稳定局势,防止再有什么变数发生,会进一步搅乱局势。
到了那个时候,赵俊臣若是想要借着混乱局势争权夺势,都必然会受到德庆皇帝与周尚景的合力压制,再想要牟取什么好处,怕就不可能了。
所以,赵俊臣才要赶在形势混乱之前,先行与三位阁老产生冲突,唯有如此,才能把局势进一步的搅浑;才能让庙堂的形势局面,进一步的脱离德庆皇帝与周尚景的控制;才能在接下来的混乱局势中扩张自己的权势,为自己牟取更多的好处。
最重要的是,一旦太子朱和堉开始了商税改革,赵俊臣即使得罪了三位阁老,即使再怎么形势不利,在德庆皇帝与周尚景全力维稳的心态下,也很容易从这场冲突中脱身,绝不会损失什么。
…………
但这般考虑,赵俊臣终究没法与一众“赵党”官员明说。
然而,赵俊臣接下来的计划,又必须要有这些人的全力配合才行。
所以,赵俊臣犹豫了片刻后,终于决定亮出一些自己的底牌,让左兰山、詹善常他们安心。
事实上,自赵俊臣进入庙堂以来,对于周尚景的老谋深算、手段心机,无不让赵俊臣深为顾虑心惊,为了以防万一,赵俊臣已是准备了几张对付周尚景的底牌。这些底牌虽不足以动摇周尚景的根基,但也可以在关键时候,让周尚景妥协一二了。
于是,在众人沉默之间,赵俊臣缓缓开口了。
“众位大人,你们可曾想过,当初陛下想要南巡,为何会阻力重重,直到我回京之后,解决了南巡银钱,才终于有了结论?”
听赵俊臣突然提及不相干的事情,众人不由奇怪,李立德下意识的说道:“不就是因为太子他的极力反对吗?要不是……”
话到一半,李立德突然愣住,因为李立德突然想到,以太子在朝中的势力影响,是根本无法阻止德庆皇帝的。
能做到这一点的,满朝上下,唯有首辅周尚景。
所以,李立德问道:“大人您是说,是周尚景?”
赵俊臣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若不是周尚景他同样反对陛下南巡,当初又怎会形势僵持?只不过太子的态度最为激烈,让周尚景的反对不那么显眼罢了,不过各位大人难道就不觉得奇怪?要知道,这些年来,只要不会触及周尚景的利益,那周尚景可是极少会当面反对陛下心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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