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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自然听说过,‘八王船行’乃是明朝境内规模最庞大、实力最雄厚的船行,幕后的靠山乃是朝廷的八位藩王。与‘八王船行’相比,冯文漳他们的船行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虾米罢了。当然,如今即使是‘八王船行’也比不上赵俊臣的‘赵氏船行’了……但这件事又与‘八王船行’有何关系?”
说到这里,黄有容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突然一变,然后满是警惕的看着眼前的李传文,问道:“难道……除了南京六部之外,赵俊臣还想要同时对付‘八王船行’不成?”
李传文眼中闪过了敬佩之色——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敬佩黄有容的眼光判断,还是敬佩赵俊臣的雄才野心——并且笑着说道:“黄阁老好眼光,赵大人他正是这样的计划!”
“绝无可能!”没想到自己的猜测成真,黄有容满脸的骇然,惊声道:“若仅仅只是对付南京六部,那么事情还有成功的可能,但若是再加上‘八王船行’,赵俊臣他是绝无可能成功的!‘八王船行’的背景极为复杂,对付它的难度不下于南京六部,赵俊臣想要同时对付两者,绝不可能成功!”
李传文的面色不变,只是缓缓说道:“黄阁老说得有理,不论是南京六部,还是‘八王船行’,两者皆是背景复杂、根深蒂固,若是单独对付其中一个,确实是很难下手。但黄阁老不知道的是,若是将这两者的罪行结合在一起、一同对付的话,反倒是要容易许多!”
见到李传文的冷静表现,黄有容又是一愣,然后也渐渐的冷静了下来,盯着李传文说道:“赵俊臣的计划究竟是什么?你要详细向老夫解释清楚,否则老夫是绝不会与赵俊臣合作的!”
“小人自然会向黄阁老解释清楚,事到如今,已经是图穷匕见,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李传文的声音依旧平缓,说道:“黄阁老您应该知道,陛下去年南巡的真实用意吧?”
黄有容点头说道:“自然知道,当初倭寇侵犯江南,曾一度险些攻破苏州城,而苏州知府周素海乃是周尚景的长孙,周尚景为了保住周素海的仕途,就将这件事情压了下去,但陛下他依然是收到了消息,所以就亲自巡视江南,打算亲自揭穿此事、趁机对付周尚景。”
李传文又问道:“难道黄阁老就不觉得奇怪吗?陛下耗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对付周尚景,但周尚景最终只是被陛下免去了内阁首辅的位置,却依然是留任内阁,几乎是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黄有容皱眉道:“自然也奇怪,只是老夫当时已经是自身难保,并且所有知情者都是一幅忌讳莫深的样子,所以老夫也就没有进一步的深究。”
李传文轻轻一笑,说道:“小人倒是可以向黄阁老您解释这件事情……陛下没有严惩周尚景,乃是因为那些倭寇全都是‘八王船行’引进来的!这件事一旦传扬出去,对皇家声誉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所以陛下他才没有继续深究此事!”
听到李传文的解释,即使是黄有容早已经见惯了风云变化,也是不由得目瞪口呆,只觉得难以置信。
然后,李传文将“八王船行”勾结倭寇谋害百姓的事情向黄有容详细解释了一遍,黄有容则是沉默良久,然后长长叹息一声。
李传文继续说道:“所以,陛下他早就想要对付‘八王船行’了,就算是‘八王船行’背后的八位藩王,陛下也绝不打算轻饶!只是‘八王船行’勾结倭寇的事情太过敏感,实在是不宜公开,陛下他一时间又找不到其他理由对付他们,只是暂时隐忍着。所以,咱们若是出手对付‘八王船行’的话,陛下与周尚景一定会乐见其成的。”
黄有容沉吟片刻后,问道:“但赵俊臣为何要同时对付南京六部与‘八王船行’,同时招惹两大强敌,难道胜算还会更高?”
李传文依然是不答反问,道:“黄阁老难道不知道,我朝向来是最忌讳藩王与地方军政相勾结?‘八王船行’的走私生意这般庞大,南京六部怎么可能完全不知消息?若是知道了消息,又为何一直没有任何管制?是不是两者相互勾结?……若是一旦查到了这方面的证据,陛下会如何作想?百官们又会有怎样的反应?南京六部连续触犯了朝廷忌讳,可还有反抗的余地?‘八王船行’被抓住了把柄,又会有怎样的下场?……黄阁老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听到李传文的这些话之后,黄有容又是沉默良久。
然后,黄有容再次长长一叹,说道:“赵俊臣……他当真是把所有事情都算计进去了!除了周尚景之外,满朝上下恐怕不会有人比赵俊臣的心机手段更加高明了……老夫记得,赵俊臣今年不过是二十四岁吧?当真是妖孽,老夫当初败在他的手上,确实不冤!”
李传文则是笑着说道:“赵大人对付敌人的时候,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但赵大人对于自己人一向是慷慨的很,这一点黄阁老您应该也有所耳闻!若是黄阁老答应了赵大人的计划,从今往后就会一直合作下去,到时候赵大人也绝不会亏待黄阁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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