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里喜气洋洋,郝风楼自是众星捧月,难得得到一致的嘉许,不过吹捧这东西往往都是互相的,人家捧你,等的便是你投桃报李,他说你率三军出城决战,屡立奇功,你必定少不了说一句,若非诸位大人固守京师,使本官无后顾之忧云云,于是大家心里都舒服惬意了,一个个喜笑颜开,相互对视,管他有没有文武之妨,终不免惺惺相惜,大家突然觉得,交了这么个朋友,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至于对方声名狼藉,还真是没什么妨碍,北京保卫战的功劳摆在这里,谁能挑剔什么?其实留守北京的官员大多有那么一个特点,一方面本就属于官宦这一阶层,难免想官宦之所想,急官宦之所急,可是另一方面呢,他们又是处在边缘,被人排挤,心里就难免有那么丁点的怨恨。
这种人一直处在矛盾之中,而现在不矛盾了,什么清誉,清誉能当饭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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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风楼歇了一会儿,刚刚起来,便问从人:“赵王殿下可回来了么?”
“大人,赵王殿下已是回来,不过……”
“不过什么?”
“殿下正在讯问瓦剌首领马哈木,据说连他孙子也先也拿住了。”
“也先……”郝风楼有些耳熟,其实后世的他,历史知识有些匮乏,不过这名字却似乎给他一种熟悉之感,老半天,他突然抚额,禁不住道:“我明白了。人在哪里?带我过去。”
在朝阳门的城楼上,朱高燧可谓是英姿勃发,被众星捧月一般拥簇,数十个官员分列两旁,其余武官更是数不胜数,有力士押了马哈木进来,马哈木俯首帖耳,口称见过皇太子,又痛心疾首,说自己的诸多不是,还请皇太子见谅云云。
至于那也先见了阿爷,亦是激动不已,祖孙二人差点抱头痛哭,此情此景,教人唏嘘。
有人不禁嘀咕,这些瓦剌人虽是蛮夷,可却既是愿意臣服,料来以我大明的气量是断不会严惩了,说不准,朝廷还有封赏也是未必,赵王殿下如今如日中天,又瞧他并非传言所说的那般稀里糊涂,或有问鼎之心,必定也要表现出一点稳重和气度出来。
可是朱高燧心里却是叫苦不迭,郝风楼这家伙人不在这儿,自己却是拿捏不定主意,虽是有人提醒自己,这马哈木和也先二人少不得要善待一番,显示天朝胸襟,至于以后的事,自是请陛下裁处,可朱高燧没听郝风楼的意见,便觉得空落落的,眼下也不急于表态。
此次可谓功勋卓著,这偌大的功劳并不比靖难要差,朱高燧还沉浸在那金戈铁马之中,显得有那么点儿出神。
这马哈木的声音却是喋喋不休,道:“天朝恩泽,马哈木不敢忘,若是天朝不弃,我愿为大明天子效犬马之劳,立即出关收拾部众,依附大明,自此与大明休戚与共,修万年之好……”
“要修好,却也是容易……”
正说着,却是有人进来,所有人的目光不禁朝大门的方向看过去,来人不是郝风楼却是谁?
郝风楼带着几个亲卫过来,见朱高燧朝他眨眼,郝风楼却是笑了,慢悠悠地道:“哪位是瓦剌首领马哈木。”
马哈木连忙道:“便是我,却不知大人高姓。”
郝风楼抿嘴一笑道:“却又不知哪个才是也先?”
也先道:“见过大人。”
他此时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显得极为乖巧,甚至露出的笑容也是天真浪漫。
郝风楼见他如此可爱,不由摸了摸他的头,道:“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也先便道:“大人嘉许,也先真是汗颜。”
其实这时候的也先确实长得生嫩,也颇为可爱,郝风楼摸了摸他的头,表示了嘉许,这让马哈木与也先放下了心来。
这郝风楼方才进来的时候直接说话,旁若无人,由此可见,此人必定是明军之中的大人物,他能当着皇子毫无顾忌的说话,并且对赵王也只是点头致意,单凭这一点就可以证明在这北京城里,眼前这个人是极为重要的人物。
方才马哈木对赵王屡屡告饶,赵王对他虽然客气,可就是没有松口,绝口不提将来如何处置,马哈木就认为,这个赵王要嘛就是做不了主,要嘛就是没有主见。而现在郝风楼的出现,言谈举止之中似乎都带有寓意,显然这个人是能做主的。
马哈木眼见如此,心情一松,正想说什么,郝风楼却是突然从衣袖里掏出一样东西来,或者说他一直藏在左袖的手一直没有露出,可是现在却是伸了出来。
手上拿着的乃是一柄短铳,黑黝黝的铳口分明对着也先。
马哈木愕然,一时不能适应这样的变化,可是这时候,铳声响了。
连续五发,啪啪啪啪啪……
每一铳,这铳口都升腾起青烟,而也先的身子却分别冒出硝烟来。
打中的是胳膊,小腹、大腿,并没有中要害。
那铳子也是穿体而过,足以显现,近距离之下,这等大口径的短铳所表现出来的威力。
血,流了出来,浸湿了也先的衣衫,也先先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郝风楼,旋即,他剧烈的痛楚传遍了全身,他忍不住发出一阵哀嚎,紧接着便扑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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