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已经大亮,温婉即便再累,也没好意思继续睡,撑着精神起来给相公宽衣。
趁着这空隙问他,“咱们什么时候搬家?”
“过两天我休沐,到那时再搬。”宋巍说着,看向铜镜里正在为他抚平肩头褶皱的小妻,唇角不禁微微扬起。
温婉道:“那得让娘翻翻黄历了,搬家不能随意。”
宋巍没拒绝。
温婉又说:“你把钥匙给我,万一娘瞧出来的日子没碰上你休沐,那我们就自己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刚好找点事儿做。”
穿戴好,宋巍把那套院子的钥匙给了温婉,嘱咐她:“要是我不在,你们去请姑父姑母来帮帮忙。”
温婉点头应下,把钥匙收到床头柜里,“既然要搬过去,这套院子你是不是准备转手卖了?”
宋巍的声音带着点愉悦,“你之前不是想囤房?就从这里开始吧,暂时不转手,先空个几年。”
温婉没想到他竟然把自己刚来京城时脑子一热开的玩笑话给记在心上。
那种被人珍视的感觉,让她心中微微泛着暖。
正打算亲自把人送出去,突如其来的预感让温婉面上的笑意很快敛去。
宋巍也察觉到了温婉的不对劲,没急着说话,等她缓过神来才问,“什么事?”
“相公今日是不是要坐马车去翰林院?”
宋巍说是,这里距离翰林院有些远,不租辆马车不行。
他刚入翰林院,是官场新人,还没配轿子,如何去衙门,只能自行解决。
温婉说:“能不坐马车的话,就尽量避开吧,去衙门的路途中有人蓄意放爆竹惊了马,相公今日非但去不了翰林院,还会因此而撞伤。”
这是恢复声音后的第一次预感,无需费劲用手语,也不用再提笔研墨写上半天,直接动动嘴皮子就能把什么都解释清楚。
温婉突然觉得很满足。
会说话真好。
她是头一次这么解释预感,宋巍更是头一次听,当下有些微微的愣神,尔后伸出手,在她喉管处摸了摸,嗓音低醇,“可还会觉得哪不舒服?”
温婉摇头,“没有,从恢复到现在,快半年了,一直挺好的。”
宋巍放了心,慢慢收回手。
温婉想到先前的预感,陷入疑惑,“到底是谁想要害相公?”
他就在她旁边,她都看不到前因后果,莫非这里头又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情?
宋巍没往深了想,只说应该是自己高中探花郎成为朝廷新贵,无形中得罪了一些人,对方想借机捉弄他。
“那我为什么看不到起因?”温婉还是觉得有蹊跷。
根据上次在省城客栈着火的那个预感经验来看,这次的爆竹惊马背后一定有隐情,只是她初来乍到,没办法获知更多的信息。
宋巍今日不能坐马车,只能步行,走到翰林院要不少时间,他怕赶不上点卯,着急出门,就没再和温婉深谈,简单道别后出了小院。
把相公送走,温婉才打来温水好好把自己收拾一番,再去厨屋烧火,给公婆准备早饭。
想来是赶了将近一个月的路累得不轻,温婉嫁到宋家三年,还是头一回见公婆起这么晚。
宋芳都已经喝了半碗稀饭去鸿文馆上学了,宋婆子和宋老爹才前后脚进了堂屋。
宋元宝正坐在桌前啃馒头,见到爷奶进来,简单打了个招呼。
温婉见状,忙请公婆落座,很快去厨屋把灶上温着的粥和蒸屉里热乎乎的馒头端过来。
宋婆子问温婉,“三郎去衙门了?”
温婉点头说是,相公一早走的。
她丝毫没提预感的事儿。
既然已经提醒相公避开,就没必要再让婆婆跟着担心。
吃完早饭,温婉把进宝交给婆婆带着,准备去市集买菜,临走前又请婆婆翻黄历看个日子,说准备搬到新院子里去。
宋婆子听了,嘀咕道:“这院子小是小了点,咱们一家人住也不算挤,能将就住就将就住,干啥还得搬?那新院子花了不少钱吧?”
温婉笑着解释,“相公在翰林院任职,距离这边太远,不搬家的话,他每天步行去衙门太辛苦了。至于那套院子,听相公说,是他们上峰跟他换的。”
“换?”宋婆子立即反应过来,“你是说人家拿院子跟他那些破玩意儿换?”
明明是价值连城的古董,到婆婆嘴里就变成一堆“破玩意儿”了,温婉有些哭笑不得,“对,上峰看中了相公手上的东西,用两套院子跟他换的。”
宋婆子突然叹了口气,“三郎打小就爱捣鼓那些东西,去镇学那年,我和你公公都丢不开田里的活,让他自个儿拿了二两银子去交束脩,结果他没把银子给先生,半道上买了个脏兮兮的香炉抱回来。
我当时被他气了个半死,打他一顿吧,三郎又是三个儿子里面最听话的,不打他吧,每次给他钱,他宁肯饿着肚子也要拿去换些没用的玩意儿回来。
我那天也是正在气头上,就抡起棍子打了他两下,这娃也有骨气,做错了事儿他认,我打他训他,他也受着,就是死活不肯改。
后来你公公劝我,说三郎天生命不好,就他那倒霉样,不定啥时候真就出事儿了,让我少管些,三郎难得有个爱好,凭他捣鼓得了,只要他活得舒坦自在,怎么着都成。
我也是想着他见天儿的倒霉,心疼这娃,后来不管他抱回啥来,我都没再过问。”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