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骂了你?”庆嫔被她弄得啼笑皆非。
“大殿下。”
“……”庆嫔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正了正神色,她说:“大殿下不可能主动骂人,一定是你自己做了什么。”
薛银欢抿唇,把自己早上出宫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庆嫔。
庆嫔听后一脸恍悟,“难怪大殿下怒到当众那么说你,在这事儿上,你可不就是糊里糊涂给人当了棋子还不自知?”
“棋子?”薛银欢自认为已经很小心,不明白怎么还会钻进这些女人的圈套里。
“你以为皇后真那么巧在你要被送到慎刑司的时候刚好出现?分明是那二人一早就商量好的,虽然我暂时想不通她们利用你的目的,但你因为这事儿欠了皇后一个天大人情是事实,往后她让你做什么,甚至是让薛家做什么,薛家都不能不念这份恩情。”
薛银欢听完,忽然从床榻上坐起。
庆嫔及时往她腰下垫个软枕,怕她想不开,温声劝,“欢儿,你眼下最要紧的是养好伤,然后姑母找人将你安全带离皇宫,这地方你是断然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才来了几日,先是遭受齐贵妃磋磨,跟着又被邓才人和皇后设计。
薛银欢从骨子里对深宫感到害怕。
她自诩聪明,可她的那些聪明,在这个地方却完全用不上。
感觉这里头的女人,不是豺狼就是虎豹,明面上都是大善人,背地里獠牙一亮出来,能在瞬息之间就把人给啃得骨头都不剩。
……
苏皇后回到坤宁宫,陪嫁嬷嬷问:“娘娘的事儿办妥了没?”
苏皇后想到光熹帝在大皇子跟前毫不留情地挖苦她,面色不太好看。
陪嫁嬷嬷看出端倪来,赶紧把殿内其他人全都遣散出去。
等只剩她们俩,陪嫁嬷嬷才道:“奴婢就猜到,大皇子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苏皇后随手捏了颗棋扔进火盆,火花噼啪响时,她的声音随之响起,“本宫没料到赵熙小小年纪竟然能有如此本事,外能替皇帝分忧,内能随机应变宫妃们防不胜防的算计,如此一位几近完美的皇子,皇上怎么可能不把储君之位给他?”
一想到这个,苏皇后嫉妒得双眼发红。
就算她现在能怀上,能生下皇子,赵熙也已经让光熹帝先入为主,后面的皇子再好,不一定能入光熹帝的眼。
除非,他们能比大皇子更优秀。
可是想想,一个六岁起就严于律己不断逼迫自己挑战各方面极限、过目不忘、能做到一心二用、文采惊艳当朝鸿儒、擂台上能把自己师傅打趴下的完美皇子,后面的要付出多少倍努力才能赶超他让皇帝侧目?
答案是不可能。
赵熙这样的皇子,相信后宫没有哪个女人不希望他是自己亲生。
这些年没少有宫妃因为嫉妒齐贵妃而使阴招算计她,想取代她成为大皇子的养母。
然而最后全都下场凄惨。
齐贵妃不是什么善茬,都被人算计到头上来了,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苏皇后叹口气。
这次的计划原本天衣无缝,坏就坏在邓才人那个蠢货不懂得随机应变,以至于让赵熙有机可乘,轻言慢语之间掌握了主动权,致使她输得一败涂地。
邓才人。
苏皇后眼底阴色浓郁,“想办法让邓才人‘畏罪自杀’,省得她那张嘴坏了本宫大事。”
这是要杀人灭口了,陪嫁嬷嬷当即心领神会,“娘娘放心,一定让她死得干干净净,绝对不牵连到咱们头上。”
——
邓才人跑到御前攀诬大皇子的事,很快传到齐贵妃耳朵里。
听到那个女人被打入了冷宫,齐贵妃不肯就此罢休,刚准备亲自前往冷宫逼问真相,就得到邓才人畏罪自杀的消息。
谷雨道:“这才一夜的工夫邓才人就自杀,也太说不过去了。”
“这有什么说不过去的?”齐贵妃冷笑,“自古以来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不是么?”
“贵妃娘娘的意思是……?”
“邓才人不过是个替死鬼罢了,背后之人还在水里头潜着呢!”
谷雨大惊,“那咱们该怎么办?”
“不必惊慌。”齐贵妃说:“大皇子就快十五岁了,该惊慌的不是本宫,而是那些位份比本宫高,膝下又没个子嗣傍身的人。”
贵妃之上,不就是皇后么?
谷雨心下骇然。
齐贵妃唇边笑意更深,“只要她一天不怀上皇嗣,就一天不会死心,早晚有一日要露出马脚,咱们等着看好了。”
谷雨忽然笑起来,“要奴婢说,还是咱们大殿下太过优秀惹人注目,否则坤宁宫那位怎么不想着去对付端妃,而要来对付娘娘您。”
提起儿子,齐贵妃与有荣焉,“熙儿的确是本宫的骄傲。”
“也是皇上的骄傲。”谷雨笑着补充,“皇上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有多中意咱们大殿下,在这皇城里是人人心知肚明的事儿。主尊奴贵,咸福宫的下人每次去内务府要点什么,那边的阉人谁不是捧着敬着,生怕得罪了娘娘,年节还主动给咱们咸福宫送孝敬,别个宫的,可不一定有这待遇。”
齐贵妃随意一笑,不多时,想到什么,让谷雨备礼,“去蔷薇轩走一趟。”
谷雨忙道:“娘娘是贵妃,那种地方哪能劳您尊驾,让奴婢去就是了。”
齐贵妃坚持,“本宫自有道理。”
谷雨没再多言,很快从库房里挑了几样适合的补品,跟着齐贵妃去往蔷薇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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