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觉得叶嵘这人的脑回路很清奇,再简单的问题都能被他复杂化。
不过一想到他是陪自己去的北疆,还是耐心回答,“没有,他一晚上都在那儿吹笛呢。”
见叶嵘似乎松了口气,徐嘉无奈叹息,“你别把你家师姐的魅力想得那么大,我要有那本事,唐远至于背着我偷腥?”
提起那个人渣,叶嵘登时就来气,“那是他有眼无珠,活该一辈子待在宿州升不上来!”
昨夜打斗了一宿,大家都累了,今天一早没有急着启程,而是清理了一下现场,让受伤的弟子休息几个时辰,中饭过后才开始赶路。
接下来的日子里,北燕安排来的杀手和探子时不时地就出来搅局,好在云氏有所防备,虽然有弟子被伤到,但人头还是那二十多个,都还活着,没人殒命。
最后一战是在凉州,过了凉州,马上进入北疆地界。
这一夜至关重要,谁都没敢合眼,全部守在客栈后院里,眼不错地盯着装药的箱子。
徐嘉问云枫,“是不是只要熬过今夜,我们就彻底安全了?”
云枫一脸说不准的表情,“今夜只怕不会太平。”
徐嘉也感觉到了,之前不管他们到哪,都会被北燕探子一路跟随追杀,然而白天进入凉州之后,似乎探子们就突然消失了,一直到现在,都保持着不同寻常的安静。
这种安静,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来!”云枫走开,吩咐守在药箱周围的弟子,“务必要保证这批药能一钱不少地进入北疆。”
“是!”
众弟子声音整齐。
云淮不知道去哪了,一直没出现。
徐嘉四下扫了眼,没见着人影,她垂下眼睑,脑中想起他笛音驭狼的那一夜。
遇事从容,临危不乱,更能急中生智现场想办法冲出困境。
难怪云氏老家主不选择长子做继承人,而是直接传位给最小的六郎。
六郎这般年纪,能有这样的能力,确实让人折服。
徐嘉正胡思乱想着,这时穿堂处进来个小厮,手上端着茶盘,脸上笑眯眯的,“几位客官,小的来送茶。”
云枫不想喝,问了问其他弟子,有几个人口渴,就接下了茶。
能跟来送药的,都是精英弟子,在嗅觉判断上都有一定造诣,确认了茶里面没被下药,几人才开始喝。
小厮笑着又给续上。
等那几人喝得差不多了,他才退出去。
经过这一段小插曲,后院的沉重气氛似乎松缓不少。
云枫时不时望向黑沉沉的天幕,想着家主怎么还没回来。
“别是在外面被人给困住了吧?”叶嵘说。
“那没可能!”云枫当即否定,“家主已经突破宗师境界,就凭北燕那几个小喽啰,困不住他。”
叶嵘撇嘴,“那他为什么不回来?”
云枫有些烦他,“问那么多做什么?”
今天晚上没有月亮,天幕很黑很沉。
客栈里本来挺安静,不知什么时候起,逐渐喧闹起来。
云枫递了个眼色给其中一个弟子。
那弟子马上出去打探,之后回来说客栈突然被人出高价包场,掌柜的要把已经入住的客人撵出去,一伙人起了争执。
又问云枫,“大师兄,若是一会儿掌柜的来后院赶咱们,咱们走还是不走?”
云枫皱皱眉,“来了又再说。”
他直觉这是北燕人的诡计,想借着他们把药材运出去的当口趁机下手。
然而不等他想完,云淮的声音从上面飘下来,“云枫,带上所有人,退出去。”
云枫一惊,抬头就见云淮负手立在屋顶上,夜色太黑,瞧不清楚面上情绪。
“家主。”云枫迟疑道,“这恐怕是北燕人的诡计。”
“早在那小厮进来送茶的时候就中计了。”云淮道:“客栈里藏有震天雷,他们打算连人带药全部炸毁,客人是我想办法遣散的,你们只有半刻钟的时间能转移。”
闻言,所有人脸色巨变。
徐嘉更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震天雷的威力,相信京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年苏家那么大的宅子,就是被这东西一夕之间给夷为平地的,簪缨之家,累世大族,就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终结,最后连具全尸都找不到。
“快,先搬药!”云枫焦急地指挥着。
马车已经卸下,十六只大箱子光靠人力,一时半会儿很难搬出去,就算能搬出去,也跑不了多远。
“来不及了。”云淮语气稍显急促,“箱子留下,你们离开,能跑多远跑多远,否则再耽误下去,所有人都得死。”
云枫惊道:“家主,只差最后一步了,这些药……”
云淮飞身下来,语气微沉,“这是命令。”
云枫咬了咬牙,心一横,“撤!”
弟子们放下箱子,跟着云枫往外撤。
叶嵘见徐嘉站着不动,拉了她一把,“师姐快走。”
徐嘉的目光落在云淮身上,“云家主,你不走吗?”
她记得云淮说过,云氏此番北上是立了军令状的,一旦失败,要承担所有后果。
这批药是北疆百姓的救命药,失败了,意味着还会有更多的百姓被瘟疫折磨致死,云氏要怎么承担这个后果?
还有,刚刚云淮的声音,分明中气不足,像是受了内伤。
来不及往下想,徐嘉被叶嵘拽出后院。
叶嵘十分生气,“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他?逃命要紧啊姑奶奶,你要是被炸没了,还怎么去见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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