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喃喃地道“不会的,不会的。”
淳王说得非常冷酷“最是无情帝王家。温婉,皇帝是天下之主。不牵扯利益,他可以豪不芥蒂地去宠你,疼你,把你当成最贵重的珍宝一样。但如果牵扯利益,牵扯到天下大势。真到了那一步,他可以眼睛不眨地清除祁轩这个隐藏的祸患。不要去对坐在龙椅上的人抱有奢望。现在不能,将来更不能?”
淳王看着温婉在那发愣,于是放缓了口气“温婉,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先把祁轩救回来要紧。温婉,你想想法子,让那傻小子振作起来。这世上,也就你才能真正救得了他。”
温婉听到这句话,才从失神之中醒过来。发呆了一会,温婉才提了笔,换了左手写字。
淳王知道她的左手受伤,连忙阻止道“温婉,你的手还没有好全。不能用力。不要写信,想其他的法子吧!”
温婉摇着头,左手的字与右手的字,写出来的感觉是不一样。很容易看出破绽。她其实倒希望燕祁轩能看到破绽,进而怀疑,能去追查真相。能跟她一起来承担。她太累了,想有一个能真正让她安心的地方。可惜,情势不允许。
淳王看着温婉执意要写信给守望,微微叹气道“温婉,江家族长炮制了一封信。以守望的口吻写的,内容是让祁轩振作,可是没有用。温婉,留遗言这一途径,没有用。”
温婉仿佛没听见淳王的话一般,继续写。手上传来钻心一般的疼,但是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温婉在下笔时,她多想写自己就是弗溪,她还好好地活着。燕祁轩知道真相,也不需要伤心。可是她不能,身边所有的人反对,没有一个人赞同。将来也是一个未知数,她不敢去赌,她没有资本去赌。输了,她就什么都没有了。连命都不会有了。还可能把燕祁轩也搭进去。
温婉用了自己最大的意志,写着让燕祁轩好好地活下去。写着燕祁轩答应过他,就算他走了,也会好好地活下去。要他遵守诺言。写着写着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一滴一滴落在信纸上散开。
淳王在一侧,给温婉磨墨。看着一向坚韧的温婉,此时站在那里无声地落泪。他的眼眶红了。他也想松口的,也想成全,但是,他不敢赌,不敢拿自己儿子的性命去赌万一之一的希望。
因为手受了伤,字都是一个一个落下。字也写的歪歪扭扭的。反正也是重病之中下的遗言,写得难看,反而更真实。
写好后,让人拿了火盆过来,熏干了,塞到信封里。交给了淳王“交给祁轩,你放心,会有用的。”
淳王见着温婉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心里黯然。他几次张口,几次咽回去。最后,咬了咬牙,哚了下脚,狠着心肠道“温婉,如果这次祁轩能挺过来,你不要泄露半分消息给他。那孩子就是一根筋。你永远不要对他言明身份。就算将来消息走漏,你也不要承认。温婉,我希望你能答应我。”
温婉摇头,她有她的坚持“你放心,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下。我不会告诉他。等到一切都落定,我会求皇帝外公赐婚的。只希望你到时候不要阻拦。”
淳王见着温婉到现在还不放心“温婉,皇上是不会答应让你下嫁祁轩的。如果你硬要坚持,吃苦的就是两个人。祁轩没你聪明,没有毅力,他还需要我的保护。所以,你就放弃吧!”
温婉坚定地摇头。
淳王看着温婉坚持的神情,所有的话全都咽下去了。改变不了温婉,那就改变自己的儿子“温婉,你要坚持,我也没法阻止。但是你必须答应我,在这事没有落幕,你自己的安全没有得到保障。你绝对不能告诉祁轩你是弗溪。等将来所有的事情都定下来,你也必须让皇上亲口赐婚,才能告诉那傻小子你的身份。我不能让那傻小子伤心了一次,再来一次。温婉,我希望你能答应我。如果你答应了我,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帮你。”
温婉提笔写道“你放心,我既然说过在没做好万全不会告诉祁轩,就不会违背诺言。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需要你的帮忙。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
她不需要拿燕祁轩与她的事来交换淳王对她的支持。这对她是侮辱。
淳王叹着声气走了。
温婉看着他的背影,站在客厅里,发了半天的愣。
夏瑶看着温婉的胳膊处,好象渗出了血“郡主,你伤口裂了,都渗出血来了。郡主,让我看看,给你包扎下。”
发愣之中的温婉,看着夏瑶,就这样直直地看着她。夏瑶知道,温婉这是怪罪于她了。跪在地上“郡主恕罪,属下怕郡主伤心,所以没告诉郡主。”
温婉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怕我伤心,你很忠心。皇帝外公说你的忠心可以让我放心。你确实忠心,才来这么长时间,就能替我拿主意了。看来皇帝外公,给我送来了一个再忠心不过的丫鬟。”原以为是个靠得住的,看来,郡主府的风水不好。一到郡主府,都给变味了。
夏瑶跪在地上“属下甘愿受罚。”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温婉淡淡地问道“你自己说,我该治你什么罪?”第一次是无知,再犯同样的错,那就是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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