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砚又哪里舍得把她推走?
“还想睡吗?不睡也不推你走。”陆无砚不由放柔了声音。
方瑾枝摇摇头, 说:“要吃蜜梨羹!”
蜜梨羹是陆无砚嘱咐入烹煮的, 这蜜梨羹最是润喉, 又甜爽可口, 难得方瑾枝也喜欢。不大一会儿的功夫, 入烹就捧着蜜梨羹进来。
方瑾枝刚尝了一口, 就弯着一对月牙眼望向陆无砚, 问:“三哥哥要不要?”
陆无砚本想说不要,可是看着方瑾枝开心的小模样,就顿了顿。
见此, 方瑾枝赶忙爬起来,捧着盛着蜜梨羹的白瓷小碗,小跑到陆无砚身边。
“慢点。”陆无砚不由蹙着眉, 虚浮了她一把。
“三哥哥, 吃!”方瑾枝抬着小胳膊,举着银匙递到陆无砚嘴边, 待陆无砚吃下了, 她才欢喜地自己吃。
入烹扣门进来, 禀:“从入楼挑了四个侍女过来, 具体留下哪两个还得您定夺。”
四个从入楼挑选出来的侍女站在入烹的身后, 她们瞧着大概十四五岁的模样, 都穿着相同款式的襦装。樱草黄的短襦藏在月白色的褶裥裙里,用橙红的绸带在胸口系一个结,一直垂在裙角。
陆无砚吃下方瑾枝喂过来的蜜梨羹, 才将目光在四个侍女身上轻轻扫过, 道:“换。”
入烹弯了弯腰,领着四个侍女静静退下。
方瑾枝眨了眨眼,才想明白三哥哥这是对那四个侍女不满意呢。听说只要两个留在垂鞘院里伺候,而这四个一定是入烹精挑细选之后才带过来让陆无砚再次挑选的。
就那么轻飘飘的一眼,怎么就都给拒了呢?方瑾枝没瞅出来她们哪儿不好呀!
“三哥哥,她们哪里不好呀?”方瑾枝拉着陆无砚的袖子,十分疑惑地问。
“真想知道?”陆无砚有点犹豫要不要跟方瑾枝说理由。
方瑾枝使劲儿点了点头,剪滟明眸一直望着陆无砚。
陆无砚轻咳了一声,道:“丑。”
方瑾枝不由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可记得三哥哥不止一次说过她是“丑丫头!”
陆无砚凝眸盯着她还看不出女儿娇的憨颜,说:“咱们瑾枝就算是丑丫头,也不会遭嫌弃。”
“我本来就不丑……”方瑾枝小声反驳了一句,又黏到陆无砚身边,好奇地问:“三哥哥,她们不是温国公府里的丫鬟吗?唔,我怎么听说入茶和入烹也是后来进府的?”
“嗯,”陆无砚点点头,细细给她解释,“但凡‘入’字辈的侍女都不是温国公里的丫鬟,而是自小养在入楼。她们或是孤女,或是因为家中贫寒被父母贱卖。母亲收留她们,将她们安置在入楼,又着人教她们一技之长,待其长大,各凭本事分配至各处。”
陆无砚顿了一下,说:“之前的入针和入线便是长大后被分配到了锦绣楼中,而锦绣楼不过是诸多去处中比较低等的一处。”
方瑾枝点点头,恍然大悟。
“那三哥哥身边一定是最好的出路喽?她们一定都想来!”
陆无砚却摇头,道:“一离入楼,哪里还有好的出路。”
其实陆无砚不愿意告诉方瑾枝他身边的侍女已经换了数不清多少个,如今的入烹和入茶算得上留得最久的了。至于那些以前在垂鞘院伺候的人现在在哪儿?陆无砚就更不想对方瑾枝说了。是以,其实被挑中安置在垂鞘院并非什么好的去处。
夜里,陆无砚刚睡下。入烹就急匆匆将他喊醒,因为小皇帝醒过来了。
陆无砚揉了揉眉心,将困倦放到一旁。他急忙起身,披上裘衣急匆匆往小皇帝那里去。长公主并不是个会衣不解带伺候人的,她也相信有太医照顾着小皇帝,比她亲自来要好得多。所以她也只不过将小皇帝隔壁的屋子令人腾出来,暂且当做书房,用来处理国事。
虽没有亲自照顾,可隔着一道墙,也安心一些。
陆无砚赶到的时候,长公主立在床边,入医和几个太医则是在角落里低声商量着改药方。
“无砚!你怎么才来!”小皇帝不大高兴地瞪着陆无砚。
听他这声音,陆无砚倒是松了口气。小皇帝康复的比他想得要好。
小皇帝想要坐起来,长公主看他一眼,说:“还是歇着吧,别乱动。”
“知道了,皇姐……”小皇帝果真就不敢乱动了,只望着陆无砚,盼着他过来陪自己玩。
陆无砚没如他的意,而是转身去询问太医小皇帝的情况。
长公主也转过身来,问道:“陛下如今这情况,可否经得起马车颠簸?”
“回禀长公主,陛下龙体仍旧虚弱,胸前伤口并未痊愈。就算是马车慢行,也恐伤龙体。”为首的一位太医弯着腰细细禀告。
长公主蹙了眉,又问:“要再过多久才可以启程回宫?”
几个太医低声商讨了一番,才说:“至少三日以后。”
小皇帝伸长了脖子,悄悄打量长公主的神色,瞧见她眼中的郁色,就知道皇姐嫌弃三日太久。想着自己又给皇姐拖后腿了,小皇帝忙说:“皇姐,我没事!我现在就能走!走走走!”
“不急于这几日,先好好休息。”长公主微微弯腰,替他拉了拉被子。
又说:“皇姐还有事情要处理,不留在这陪你了。你好好养身子,三日后回宫。”
“好,一定都听皇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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