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川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 陆佳蒲望着天际逐渐阴沉下来的天色, 听着风吹动树丛沙沙作响的声音, 心里不由有些害怕。
她慢慢抱紧怀里的楚享乐。
秦锦峰看她一眼, 知道她的顾虑。虽然这处海岛是秦锦峰挑了很久的, 可是他并不敢保证海岛深处会不会有野兽。别说是庞然大物般的野兽, 就算是条野猪、野狗闯进庭院里, 陆佳蒲也应付不来。
“娘娘且安心住下,我会在门房暂住,直到陛下赶来。”秦锦峰犹豫了一会儿, 还是这般说出来。
那门房在整个庭院最外面的大门处,是平日家仆夜里守门之地。
陆佳蒲感激地望了秦锦峰一眼,欲言又止。
秦锦峰当她认为不方便, 便说:“除非娘娘有危险, 我不会进庭院。”
“我不是这个意思,”陆佳蒲缓缓摇头, 她抬起头来看向秦锦峰, “秦大人离开这么久是辞官了吧?”
秦锦峰微怔了片刻, 才点了头。
他为楚怀川做了这些事, 如今楚映司登基之后, 他的仕途自然彻底断了。能保命已是不错, 如何再提为官。更何况当初他为了配合楚怀川,假意投机取巧谋取官职早已被昔日同窗所不齿。
陆佳蒲的歉意便在这里。
当初楚怀川让她联系秦锦峰的时候,她是不愿意的, 她也不相信秦锦峰会因为她的两句话断了自己的仕途。
还是楚怀川笑着跟她打赌秦锦峰一定会帮忙。
陆佳蒲不清楚楚怀川是怎么看出来的, 但是的确是楚怀川让她知道秦锦峰对她的心意。原本以为一朝分别,再无纠葛、各自安好。原来只是她一个人的安好。
秦锦峰静静望着陆佳蒲,看出她眼中的歉意。秦锦峰在心里轻叹了一声,明明是他亏欠了她。若不是他一时大意,也不会断送这段姻缘,更不会让她与家中断绝,心如死灰一般入宫。
可是这大概就是命运。她离开以后,却获得了属于她的幸福。
如此这般想着,秦锦峰倒是觉得自己一时糊涂造成的错误却阴差阳错成全了她。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遗憾。
他缓缓说:“朝中勾心斗角实在令人厌烦疲惫,他日能择一小城做个教书先生教书育人,倒是余生所盼。”
陆佳蒲收起眼中的歉意,慢慢拢出一抹暖暖的笑容来。
天色就快要黑下来了。
“娘娘若是有什么需要喊我一声。”秦锦峰看一眼天色,转身退出庭院。
原本立下天大的志向,报效朝廷、大展宏图。却只是因为她的两句话,欣然放弃一切。
他知道今生与她再无可能,可是她却留在了他的心里,成了那静静的一弯月。
又过了六日,楚怀川才乘船赶到小岛。
他到的时候正是下半夜,夜幕繁星点缀,海浪轻拍着海岸。楚雅和在他的怀里睡得正香。
听到脚步声,秦锦峰一下子从床上起来,他来不及披上衣服就赶了出去。
楚怀川踹了踹大门,“啧,这门真是又高又结实。”
见是他,秦锦峰松了口气。
楚雅和醒过来,她揉了揉眼睛,睡眼朦胧地看向楚怀川,“父皇,你不是说带我去天宫吗?到天宫了吗?”
“嗯,到了。你睡一会儿,醒了就到了。”楚怀川将楚雅和的小脑袋摁进怀里。
楚雅和打了个哈欠,竟然又歪着小脑袋睡着了。
楚怀川抱着楚雅和走进庭院,在房门前停下来。
他也有四个多月没有见到陆佳蒲了。
他在门前立了一会儿,才伸出手去推门。
推不动。
楚怀川的脸黑了。
原本还想给她一个惊喜,这怎么连门都进不去?大门进不去,寝屋的门也进不去!
“什么东西在外面!”屋子里响起陆佳蒲的声音,细细小小的,带着点颤音。
楚怀川挑眉,她在害怕?
等等……
什么叫做什么东西在外面?能是什么东西?
楚怀川想要再次推门的手慢慢弯曲起来,成爪型,在厚重的木门上挠了一下,然后迅速闪身躲在一旁。
屋子里响起一阵衣料轻娑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陆佳蒲走到门前,却并没有把门打开,而是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紧接着,在楚怀川以为她要开门的时候,她居然重新折回屋中推了一张桌子把门给顶上了。然后,又是一阵声响,像是把椅子也挪了过来抵着门。
楚怀川差点笑出声来。他忽然想要逗一逗陆佳蒲。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窗前,想要翻窗进去,吓唬她一下。
然而,他推了推窗户,才发现窗户从里面锁了……
楚怀川的脸更黑了。
“父皇,你在做什么呀?”楚雅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醒了,正眨巴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好奇地望着楚怀川。
楚怀川忽然有了主意,“雅和,咱们来玩个游戏吧?”
楚雅和好奇地望着他,眼中流露出浓浓的兴致来。
楚怀川低下头在楚雅和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听得楚雅和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
“记住了?”楚怀川压低了声音问。
楚雅和有些兴奋地连连点头。
楚怀川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才把她从怀里放下来。
楚雅和冲着楚怀川甜甜地笑了一下,露出一对漂亮的小虎牙,这才小跑着朝着房门去。
“砰砰砰——”
她挥舞着一双小拳头使劲儿砸门,一边砸门一边哭着喊:“母妃!开门呐!母妃!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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