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兀马镇上,没有了人来人往,街道两边的小摊,一个也看不见了。城里大半的铺子,都紧闭着店门,只余少数几家卖粮和日常用品的铺子,还开着门。城里最大的酒楼门前,此时也冷冷清清。街道上,最多的是一路路巡察的士兵。
唐瞻带着方霄,躲躲闪闪间进了一间普通的民房。两人刚把门关上,一队巡逻的士兵就从门前走了过去。方霄皱着眉头,问道:“唐大哥,你知道这里离镇上的学堂还有多远?”
“我们现在在城东的大安街,学堂在城南的大南街上,还有点远,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从王员外家穿过去,应该不会被发现。到时,你带着你弟弟先回到这里来。我去打探好消息,再来跟你们汇合,我们再一起出城去。”
听唐瞻的话,他应该是对兀马镇非常熟悉的了,自已虽然也在城里走了几回,但多是从城门口到常安堂,又从常安堂再到才老的棺材铺子。几条简单的路线。没了唐瞻的指引,自已说不得,还要用光脑来导航。到时只能飞檐走壁了,被发现的可能性,就大太多了。
于是,方霄只好听从唐瞻的安排。只见唐瞻走到院子里,用规律的三长两短,敲了屋子的门。屋门很快被打开,从里面探出一个十五六岁少年的头,那少年见是唐瞻,脸上现出一丝喜色。但看到唐瞻身后的方霄,却又收敛笑容,现出一丝警惕的神色。
唐瞻轻敲了一下少年的脑袋,说道:“连你唐大哥都信不过了吗。放心,牡丹姑娘是好人,我们现在就借住在牡丹姑娘的家里。”
“姑娘?”看到方霄一身少年妆扮,又见她的身高,很难相信她真的是位姑娘。不过,既然唐瞻如此讲了,他还是闪身,让两人进了屋子。
屋子里有三个人正坐在一起,商量着什么事情。见唐瞻进来,都站了起来,拱了拱手,互相见了礼。方霄也有样学样地拱了拱手,一副江湖儿女的作派。唐瞻赶紧给众人作了介绍。刚才给他们开门的少年叫李显,是李铁的胞弟,在城里当学徒,这里是李显师父家,也就是坐在正中的那个中年男人的家。现在在城里查的很严,说是能出不能进,其实,所有出城的人,都不知道被拘到了哪个旮旯里关起来了。一天要清察三次人口数量。总之,如非必要,大家现在都不上街了。
大概聊了一下城里的情况,唐瞻就让李显领着方霄,悄悄潜到学堂去,把杨辛接过来。他则还要到城里去悄悄打探打探,就不跟方霄他们同路了。
方霄想着,只要唐瞻打探到了消息,到时回了山上,也会讲一个大概。总比她人生地不熟地跑出去胡乱打听的好。也不算是人生地不熟,至少,她可以到常安堂去向几位老大夫和师兄们打听一下消息。只不过,现在常安堂可能也关了门了吧。或者,大夫们都被集中管理起来也不一定。方霄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性。要打仗了,那么医药和医生都是必不可少的后备力量,所以,她最好还是不要去自投罗网了。先把杨辛接回山上才是硬道理。
方霄跟在李显身后,从另一个院门偷偷溜了出去。躲过几队巡逻的小队,他们来到了王员外的院子外围。方霄见李显先是左右看了看,见没有巡逻队伍过来,赶紧扒开墙角的一堆乱石,露出一个大号的狗洞。
然后,李显麻利地钻了进去。还把手伸出狗洞,冲方霄招招手,示意她快点儿。自从从老神棍的院子里拔了那四杆破旗子后,方霄在王员外的院子里,就没再发生过穿越事件。她知道,那四杆旗子就是所谓的阵旗,被她破坏了阵法,那么这座宅院,就不会成为她的阻碍。只是,她一直没有机会再回到这里来探查而已。所以,想让她钻狗洞,门都没有。
方霄轻轻一跃,轻松地翻过院墙,落到了院子里面。李显见方霄总也没钻进来,有些不耐烦,正当他想钻出去拉人的时候,感觉到身边站了一个人,他扭头一看,方霄正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已。李显抬头看了看足有三米高的院墙,又看了看没有一丝费力模样的方霄,心里对方霄的功夫,即羡慕,又嫉妒。要是唐瞻肯教他这手功夫,说不定,他跳得比方霄还要高呢。心里想着这样的话,人却是一言不发,转身朝着对面的院墙走去。
李显把耳朵贴在墙上,听了听隔壁院子里的动静。没有声音。他又用指头掏了掏墙上的一个小孔,用眼睛朝那边看去。却发现,对面的小孔,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根本看不见。
李显苦恼地挠挠头,接着,他悄悄趴在地上,通过墙根的一个不大的洞往对面看去。这一看,吓得他立刻捂住了自已的嘴,眼里全是恐惧。方霄见他的表情不对,赶紧也趴下去瞧,却只见在对面的洞口处,看到两只踮着脚尖的脚,一动不动地轻触着地面。透过两只脚间的空隙,对面的院墙上挂了一排的人,手被吊着,脑袋偏向一边,毫无动静,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了。地上没有血迹,对面吹过来的风里,也没有血腥的味道。
身上的衣着看不见,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人,就那样被挂在了院墙上,像是一排等待晾晒的腊肉一般。方霄心里一惊,这王员外家供奉着那个老神棍的事情,她是知道的,而那个老神棍跟京里的那位国师有交情,也是真真的。难道是那位国师已经到了兀马镇了,并且找上了王员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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