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张氏便叫了小程氏回来,将这事儿一讲,对小程氏耳提面命道,
“这件事儿你必是定要给我办成了,可不许似前头那一般软弱无能,任人摆布!”
小程氏闻听那是惊得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母亲……母亲这是要安安去做妾?”
张氏应道,
“做妾又如何,论起家世门第,小小的六品官儿的女儿,入侯府做妾并不委屈她,又那安康侯与严家关系不同,与安康侯府扯上关系,便能同严阁老扯上关系,以后翊帆在仕途上必能一帆风顺……,且那安康侯府的大爷是对安安有心,先瞧上我们家安安才提的亲,可不是盲婚哑嫁,安安嫁过去,必是会得宠的!”
张氏娓娓道来,那是一点点的解析,越说越觉着自己有理,可小程氏的脸却越发的皱成了一团,
“这事儿……母亲,安安那性子,您是知晓的,这正妻……她都未必肯做了,更何况小妾!”
张氏闻言极是不悦,冷着脸道,
“她不肯,乃是年纪小,不知世事艰难,家中父母锦衣玉食的养着她,就是为了让她有朝一日为家中父母兄弟出力的,她嫁的好了,你那几个亲生的也沾光,大家皆大欢喜,岂不是尽皆都好!”
小程氏有苦说不出,心中暗暗道,
“这话若是落在旁的女儿家身上那倒是千真万确,可若是落到了大小姐身上,那就是一万一千个行不通了!”
大小姐自回了家中,那是半点儿没有用上公中的银子,反倒是家里买宅子,又两个兄弟读书她都出了银子,家里养了大小姐,要大小姐回报养育之恩的话,任是小程氏脸皮再厚,她没法子说出口!
又撇开这银子的事儿不谈,只说是老爷那一关都过不了呀!
老爷那文人的清高性子,最不肯攀附权贵了,他若是要贴上严家父子,还用等到今天,又他将大小姐看的眼珠子一般,半点容不得人欺负,这要送给人家做妾,只怕我回去一说,他立时给我休书一封,把我给赶回程家来!
小程氏是千般不愿,万般不肯,只张氏自小便在这些子女面前强势惯了,唯一只拿大女儿没法子,小程氏可是没大程氏的勇气敢硬扛张氏,万般无奈之下,点头应允,垂头丧气的回转了家中。
坐在屋中她都快愁哭了,她那里敢去同武弘文讲,更不敢去同武馨安讲,只自己躲在房里揉帕子,这眼看着天都黑了,下头人来请示,
“夫人,今儿的菜是怎生个安排,时辰不早了,还请您拿个主意!”
小程氏这才惊觉时间过的真快,丈夫都要下衙归家了,灶上还没备饭,忙起身去预备饭菜,不久武弘文回来听说今儿的饭要晚些,便随口问道,
“夫人今日可是很忙,怎得晚饭迟了半个时辰?”
小程氏强笑道,
“老爷恕罪,今儿回了一趟娘家,回来时有些晚了,倒是耽误了备饭,是妾身的不是,妾身下次不会了!”
武弘文应道,
“这是小事,早些迟些无甚要紧……”
想了想又问道,
“岳家可是有事?”
小程氏闻听这话,脸上便有些绷不住了,苦着脸欲言又止,武弘文奇道,
“怎得……可是出了甚么事?”
小程氏两头为难,实在憋屈的不行,丈夫一问立时便落下泪,
“呜呜呜……”
武弘文见状更是奇怪了,
“夫人且莫哭泣,到底是出了何事,你倒是说呀?”
“妾身……妾身……”
小程氏抽泣着,使帕子捂了半天脸,终是吐露了实情,
“老爷……老爷……妾身只求老爷一件事儿,妾身将事儿讲出来了,您可万万不要生气!”
武弘文闻言眉头一皱,想了想应道,
“这是程家又要作甚么妖了吧?”
小程氏帕子捂脸点了点头,武弘文深吸一口气,哼道,
“你说吧,我不生气!”
小程氏打量他脸色,好似确是十分平静,这才缓缓将事儿一讲,
“前头安康侯府的大爷到我们这处来寻友,偶然之间见着了我们家大小姐回府,回去之后便念念不忘,后头打听到大小姐的身份,便托了人向父亲表露了求亲之意……”
武弘文眉头皱起,
“安康侯与严家父子勾勾搭搭,乃是朝堂上人人尽知之事……”
说到此处摇头道,
“安安嫁去这样的人家,外头瞧着是风光无限,但这严家父子若是有个甚么,安康侯便要跟着一起倒霉!”
武弘文不愧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吏,他深知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的道理,严阁老年事已高,听说上朝的时候坐在那处都要打瞌睡,他再是深得圣宠,却也有两腿儿一蹬的一天,严世蕃虽说聪明绝顶,但行事尽是揣度圣意,一味阿谀谄媚,逢迎君主,又是贪得无厌,上下其手,朝中人攀附的不少,厌恶其人的更多。
这样的小子能猖狂一时,不能得意一世,以后严家父子倒台,就是严党清算的时候,安安要是进了安康侯府,岂不是要跟着倒霉,更有那安康侯府在太宗时倒是显赫一时,到如今是一代不如一代,苏文勇乃是京师里有名的纨绔,我是脑子里有多大的坑,会把女儿嫁给这样的人!
武弘文坚决摇头道,
“此事休提,安康侯府便是八抬大轿来抬,我们家安安也是不嫁的!”
小程氏闻言一声苦笑,支支吾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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