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命运,当然要靠自我奋斗,但也要考虑到历史的进程……
就比如现在,刚去公墓那边给那位被人贩子杀害的按摩店大妹子过完五七的老道,
他本人还不清楚,自己已经被远在扬州的老板,赋予了一项新的神圣使命。
芳杏儿走了,据警局里的人说,她家里人从老家来了一趟,但因为很快就爆出了杀人凶手也都死了的消息,见拿不到什么赔偿,她家里人干脆直接走了,连芳杏儿的尸体都没管。
停尸间里搁了挺久,这又不是无主的尸体,警方也不方便按照对待无主尸体的流程去处理,你这万一处理了,死者家里人又忽然冒出来指责你要赔偿怎么办?
这种事儿,又不是没有过。
后来,老道从老张那里听说了这件事后,去警局签了认领书,把尸体领了回来,又亲自掏腰包,买了处公墓,把芳杏儿下葬了。
在外人眼里,可能老道这个举动有点傻,无限接近于二百五。
但老道却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芳杏儿在出事儿之前,给自己织了件红色的毛衣,哪怕是看在那件毛衣的份儿上,自己做这些,也是应该的。
外加,芳杏儿其实死得挺伟大的,如果不是因为她身份比较敏感,不适合大肆宣传,可能不会是这么冷清的局面吧。
芳杏儿的丈夫和儿子,都是靠芳杏儿一个人在外头“打工”挣钱支持。
一个在老家耍钱,一个在上大学,俩男人,吸附在芳杏儿的身上渴着劲儿的吸血,但当人走了之后,却真的没人再多看她一眼了。
老道挺替芳杏儿不值的。
但这种事儿,实在是多了去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漠,似乎已经逐渐成了时下风气的主旋律。
走出了公墓园区,老道坐上了车,这车还是许清朗的。
老道最近没打算买车,
因为他发现一个问题,
书屋里的车,忒容易坏了。
要么是被撞毁要么是被炸飞,
总之,
使用寿命真的是短得可怕。
也就老许和安律师那种不差钱儿的主儿,才能够一辆车刚报废,就美滋滋地去选新车去。
小猴子一直留在车里,面前放着一袋花生正在剥着。
老道坐进来后,小猴子抓起面前的一把花生果肉,送到了老道面前。
“吱吱吱吱!”
爷爷,吃!
老道笑了笑,接过了花生,往自己嘴里放了几个,又往小猴子嘴里放了几个。
一人一猴,倒是在车里其乐融融。
发动了车子,回书店,路上经过了一个农贸市场,老道去买了些水果干果之类的东西,等到书店后,先去隔壁药房,给那里的芳芳她们送了点儿水果,又看望了一下勾薪。
勉励他安心养病,争取早日出院。
勾薪应该是听进去了,眼含热泪。
回到书店,把水果摆好,再把干果这类的东西归置到地方,老道又拿起了扫帚,开始扫地。
以前书屋的清洁都是死侍做的,但自从死侍被黑小妞隔三差五地种到地里之后,这清扫的活儿,就空下来了。
老道自然而然地就接手了过来,他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扫好地后,又拿起了抹布开始清洁桌椅。
老板常坐的那个沙发,倒是不用老道去管,只要老板在家,莺莺会每天给那个沙发更换沙发套。
有时候,老道也挺羡慕老板有个莺莺的。
长得漂亮,又懂事又贴心又愿意为你付出一切还有钱的女友,
哪儿去找?
这比拍韩剧还魔幻呐。
忙活来忙活去,
到了天色将暗时,老道终于停歇下来了。
白狐迈着优雅的步子从书店门口走了进来,跳上了一处茶几,匍匐了下来,透着玻璃窗,看着外面的夕阳。
橘色的光辉撒照在了白狐的身上,
别说,
还真有一种油画的味道。
白狐安然自若,自从变成五条尾巴之后,白狐就给人一种斩断三千烦恼丝的感觉;
没以前骚了。
“吃饭吧。”
许清朗走了出来,把饭菜摆放在了桌上。
老板带着五个鬼差都走了,书屋现在能吃饭的人并不多,所以许清朗也没做多少,几个小菜,大家凑合着吃一下。
其实味道都很不错,尤其是中间的那个鲫鱼汤,无非是三条鲫鱼再加了几块豆腐进去,但汤味鲜美,老道一个人就喝了三碗。
饭毕,
老道端着板凳坐在书店门口,
你说在纳凉吧,这天气也不适合纳凉,老道只是纯粹地坐在这儿,看着步行街上过往的男男女女,一副空巢老人的既视感。
少顷,
许清朗走了过来,递给了老道一杯茶。
老道伸手接过,低下头,喝了一口。
“唉,别说,老板他们走了之后,还真觉得这屋子挺冷清的。”
老道点点头。
“行了,你继续在这儿看着,我出去一趟,买点原材料。”
虽说庚辰和安律师一起离开了书店,但许清朗的傀儡术还得继续修炼下去,这玩意儿,也确实耗费材料。
得亏他是个有二十几套房的男人,
否则还真玩儿不起。
老道继续在门口坐着,在他的前方,霓虹闪烁,编织着这喧闹夜色下的主色调。
在老道头顶原本安律师的房间窗台口,
小男孩扶着窗户站在那儿,
目光,
遥望远方。
她不在的第一天,
想她!
也不知道她在扬州怎么样了,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有没有被欺负。
在其隔壁的隔壁房间里,
莺莺坐在书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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