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赫的会议室里,胡殊同望着眼前的材料已然不能淡定了。
可以确定的是,南郊材料的供应链已经乱套了。
土建库建造过程比较复杂,地坪通风管道、炉渣混凝土垫层、钢筋混凝土屋盖所需要的材料已经在年初就进了场,但隔热层的软木、玻璃棉、聚苯乙烯泡沫等,防潮隔气的石油沥青、油毡等,居然有的正要出货有的还在洽谈。
此外,库体内部的块状塑料泡沫、高气密性冷库门也不周至,设备方面,压缩机、冷凝器、膨胀阀、储液器、分离器、冷凝与融霜水泵都处于不同的供应阶段。
这就是“始乱”所致,如果当初选择科宁、博业为供应商,整体性的保温技术方案便不存在如此零散的窘境。
不得不说,这是胡殊同所面临的最复杂的一件事。
首先他要重新梳理最早的一版材料设备库,剔除现在不能供货的厂家,再从那些更次一点的厂商中找到可解燃眉之急的方案;其次胡殊同还要根据工程现有的进度,做出一个详细的排期。
想到这里,胡殊同意识到更严重的问题,材料供应方面的厂商那边,自己没有任何把控能力,这符合期望的排期必定面临各种不确定。到时候需要什么缺什么,事情只会越来越被动。
最好的办法就是与工程方达成一致,重大进度前,材料完全满足再行开动,此时先以柱体、梁体为主要施工内容。
好在是明赫高层不再定向开南郊的会,齐振东顶着压力上报一切顺利,可哪天工程方耐不住,捅出来因为材料导致南郊工期有怠,技术部的所有工夫都要拿来应付集团了。
会议室里,技术部的人都看着胡殊同,对他们来说,可以提供数据但根本无法分析数据,这些戴着技术帽子的人懂得每一种材料,但明赫的业务使然,之前没有一个人有应用冷库的经验。
胡殊同不知该从哪说起,想必说到天黑也说不完,况且这些都是自己操刀的东西,这时候说那些东西完全没有意义。与其如此,不如要点时间。
“齐总,材料要一样一样梳理,供应商要一个一个了解,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太散了,冷库的材料是一个整体,有什么用什么是很容易出问题的。我的建议是先和工程方通融一下,双方先把步点踩一致,最起码要九成以上的材料能够到位,再进行下一步的工程。”
会议室里无不点头,但也无不无奈,胡殊同点到的地方,齐振东早已想到了,但问题是工程方的人也压力深重,恨不得你递给我一块砖就立马砌上,况且柱体梁体早已到了收尾阶段,说实话工程方也被南郊拖得够呛。
很久之前,工程方的鹏程建设便对南郊项目颇有微词,本质上还是钱的事。南郊抠到极致,材料设备全部自己出,这就导致鹏程建设只能挣点人力建设的钱,相比其他项目,鹏程建设可以牵线自己的材料合作商,利润自然可观。
“你也要时间。”齐振东叹了一声,“一个多月前就开始交涉了,但鹏程建设有自己的进度表,材料供不上,他们可以索要拖延补偿,这件事一旦走财务,后面可能也就不需要我们技术部了。”
齐振东并没能从胡殊同这里得来他最理想的解法,而胡殊同却是他最后的依仗,可事情还是落到了工程方那里,这让齐振东颓丧无比。材料、材料、还是材料,他把胡殊同请回来,为的就是什么事交给什么人,寄希望于一种转折。
若不是与胡殊同相识已久,齐振东怕是早已雷霆滔滔,如果有时间,哪里还会有这些事,可这眼前人却也在要时间,此一来分别何在。
但胡殊同没法做出退让,他必须要重新审视当下的供应环境,南郊是一整盘棋,卒来了用卒、马来了用马,纵然每一步走得谨慎,也断然没有赢的可能。与工程要时间,在他看来是不二的解法,只有这样才能保证项目顺利、工程也顺利。
看到齐振东蔫起来的样子,胡殊同也不免动容,齐振东就像一把伞,撑着这个项目往前走,上面是集团高威,下面是一团乱麻,最重要的是资金不充裕,已应付不了当下的乱子。
“工程方的那个晨星工程做的怎么样?”胡殊同问道。
这时负责与工程对接的人开了口,“晨星工程已经撤场了。”
“撤场了?”
“很久之前的事了,据我们了解是晨星提前终止了和鹏程的协议,主动撤走团队。”
“怎么会这样?”
“南郊项目之前拖了很久,而且鹏程对几个分包商有些强硬,后来据说还存在现实情况与合同上的差异,晨星和另外几家分包商觉得受到不公平的待遇。”
“那现在的南郊是没有分包商了?”
“没错,现在是鹏程建设独自承建,鹏程的这个工程监理非常难以对付,我们尝试过和他要时间,但这个人只要进度,沟通起来非常强硬。”
胡殊同内心一暗,要说晨星他有老相识,鹏程的人他便够不着了。但和工程方交手不可避免,胡殊同尝试着能不能通过一些关系把这件事打通。
“这人是谁,怎么联系?”
片刻间,一张名片来到胡殊同的面前。
这一看,直让胡殊同眉目一闪。
鹏程建设南郊工程总监理——
余大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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