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翻翻背包,符箓符水诸般齐全。
很好,出发。
樱山是出名的凶地,也是最特殊的凶地。
不同于乱葬岗,神隐庙,三大凶地之一的樱山从未有除灵者死亡先例。
但也从未有人真正登上这座山。
协会有关樱山的资料列属绝密,以路明非的等级也无法查询,他也只是在自家藏书里看过只言片语,樱山形成的时间并不长,至多也就十余年,探索此地的除灵者全部以沉睡告终,有的数月后醒来,有的一年,最长的记录是三年零六个月,没有一个是他人唤醒,全部是毫无原因的醒来,巫女中的大家专程查看,她们是除灵者中最精通治疗的人,最后也是束手无策,毫无头绪。
只是说,在这些探索樱山的人身上,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灵力。
灵力的主人至少也是头目级别的大妖怪。
甚至是组建自己势力,号称首领,统辖一地的百鬼夜行之主。
正是因此,从未有人死亡的樱山,却成了与吃人不吐骨头的乱葬岗和神隐庙一样的凶地。
能组成百鬼夜行的大妖怪,实力深不可测,在属于他的地盘,百鬼的畏层层叠加,几乎有若地上神国,加持于首领一人之身,哪怕是传说中的安倍晴明,也只能平等待之,不可力敌。
在发现自己来到樱山后,路明非没有立刻退去,因为他剑道了樱山之主,无需怀疑,那位立在樱树下的少女正是这座山的主人,见到她便意味着路明非已站在了樱山的势力范围,就算想要退去也得有樱山之主的首肯才行。
而得到她的首肯,至今为止尚未有一人做到。
要么乖乖沉睡,躺着出去,要么和樱山之主做过一场,然后沉睡,躺着出去。
当然,这是对于其他人的选项。
路明非很自信。
从小到大还没有他打不过的妖怪。
有那位梦里的帅气年轻人指导,有自家老头子制的符箓,他无所畏惧。
远在路宅的家主大人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么?”
他嘟囔两声,继续翻起桌上的家谱。
“让我看看,支脉优秀的后辈……”
“哎,臭小子是靠不住了,在可爱的重孙出生前,找个支脉的小子过来吧,我家这阴阳术可不能失传啊。”
…………
路明非豪气干云的往身上拍了一打符箓。
他冲向了樱山。
山上的少女向他看来。
黑白分明的眸,嘿如墨,白如冰,纯粹好似琉璃,更胜水晶。
瞬息间双眸蔓延,千里万里,占据天空和大地,占据路明非见的所有一切。
这是……幻术!
好霸道的幻术!
他看到巨大的火。
学校一样的建筑在大火中摇摇欲坠。
一切都是黑白,只有巫女服的少女,那是用流动的火和凝固的冰织就的衣裳,晚霞般披于她身,皓雪一样的手腕和双足,墨染的发。
少女在大火中走来,向路明非伸出手,邀他长眠。
长眠……
就是说,死咯?
神思恍惚的路明非陡然一个激灵。
如三伏天一桶冰水迎头浇下。
“送人下黄泉,嘛,这种事我可熟的很。”
一张张符箓无风自摇,兀的燃烧。
恐怖的气势有若实质,好似招摇的火,不绝的浪,就在少年身上升腾不休。
竟是灵力所显化异象。
难以想象,一个阴阳师居然也能拥有如此磅礴的灵力。
日头昏沉,乌云堆叠,路明非和樱山主还未动手,只是灵力碰撞,便已使得天象变幻,山雨欲来风满楼,惊天的大战一触即发。
城中神社跪伏的巫女抬头,露出白雪一样细长的脖颈。
“妖鬼组开战了么?”
赤脚行于大地的白衣和尚,眉心一点朱红痣,通体琉璃,不染尘埃。
他停下,遥望樱山。
“大妖将出,众生皆苦。”
和尚面色悲悯,竖掌胸前。
“阿弥陀佛。”
房间中愁眉苦脸翻着家谱的老头忽的轻咦,白眉立起,手中突兀出现一罗盘,前后左右分别有式神虚影浮现,暂代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定四方,演八卦,老人念念有词,忽的面若金纸,挖的吐出一口黑血,四方式神也立时萎顿,罗盘啪嗒摔落在地。
“算不得,算不得。”
“大妖将出,或是……”
老人闭幕调息,再无言语。
未出口的话却是。
路氏一脉,虽为阴阳师,实是正经道教传承,唐时有鉴真大师东渡扶桑以传佛法,道教齐肯落于人后,他路家便是当年传承,香火不决,绵延至今。
当代家主仍记得,当年修习阴阳术时,父亲曾言。
“卜算一法本是逆天而行,我等玄门中人,大道五十,遁去其一,取得便是其一线天机。”
“须知万事万物皆有法度,吾等算天算地,算人算鬼,算虔诚算福禄算姻缘算吉凶,却唯独不可算己,此乃定数,不可逾越,切记切记。”
此番天变,他心血来潮,本想算上一算,看看是哪个大妖,却不曾想受到反噬,要么此大妖凶煞滔天,要么就是……与己有关。
老人徐徐睁眼,神色复杂,望向家谱,正是路明非所在。
但奇怪的是,此间却在他之下,可路明非分明是孙子,他的父亲呢?
…………
路明非生来便有庞大灵力。
大如山,深似海。
惊得爷爷几日不能合眼。
虽他向来无心研习自家术法,只一心鼓捣梦里那人拳脚,但量变自可质变,无需精妙运用,只要将灵力贯注拳脚,挥洒间自有莫大威力,降龙伏虎,也是等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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