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芬格尔他嘛。”
路明非挠着头。
好歹是室友,私底下怎么闹都行,面对老师肯定要一致对外。
这就是学生的基本守则。
无数的念头在脑中碰撞闪烁。
路明非面色一正,摆出诚实可靠的样子。
“他在执行秘密任务。”
重复,配合语气上的加强。
“很重要的任务。”
…………
“阿嚏!”
男人揉了揉鼻子。
写着大大“M”字样的纸袋被他揉的哗哗响。
“哪个小妞在想我?”
他嘟囔着,把套住脑袋的纸袋扶正,顺便抠了抠出气孔。
他对面的男人眼角直抽。
安格烈七世,也即当代安格烈家主,这是一个有着浓密金发的男人,微微卷曲,一直披到肩上,他的脸部轮廓有着意大利雕塑的那种棱角,双颊的法令纹极深,看得出,这是一位常年发号施令的高位者。
最高议会的大本营在欧洲,这是一个由众多古老家族组成的混血种组织,与国家类比的话,大概是邦联而不是联邦,每个家族高度自治,最高议会则是他们分配利益调和矛盾的场所。
古往今来,最高议会的席位自有增减,有家族摔落,也有家族兴起,混血种世界的古老组织们都称呼加图索家为暴发户,他们兴盛的时间太短,尽管如今隐隐已有第一混血种家族的势头,但在重视传统的混血种世界里,几百年的家族历史根本看都不够看,加图索未能得到最高议会的认可,他们以高傲的姿态拒绝了加图索,但这有什么关系,一个组织的强大从来不是因为他本身,而是因为有强大的个体加入,加图索转而投向密党,如今的卡塞尔校董会,有一把专属于加图索的椅子。
但在西方的混血种社会,最高议会的权威始终依旧,有人曾用月亮形容他们,意思是无论怎样,最高议会就在那里,像月亮一样,挂在天上,在这属于混血种的夜里,幽幽的注视大地。
在很久以前的最高议会,也有一把椅子写着安格烈的名字,只可惜历史的规律就连混血种家族也无法避免,兴摔交替,起落不定,以至于百年前,安格烈出走意大利,他们的目光掠过全世界的角落,最后停在了北美的荒漠,创始者也有高低之分,在纸牌飞鸽和安格烈三者中,无疑安格烈是最为重要的那个。
如今,在从意大利出走一个世纪后,安格烈的血裔终于再次见到最高议会的使者。
而且这位使者的身份极不寻常,安格烈七世确认过,他真的是最高议会当代议会长指定的传承者,安格烈心中暗暗盘算,也不知眼前这位有着光明未来的年轻人,到底是哪家子弟,一个个混血种古老家族的姓氏闪过脑海,都在撞上使者头上那麦当劳纸袋后烟消云散。
幸亏安格烈七世在常年的家主位置上养出了镇定自若的品质,要不然见到最高议会的来使,当代议会长传人,居然是这么个玩意儿,安格烈七世的世界观大概都会动摇吧,想起童年时慈祥的爷爷给他讲起他们家族还在意大利的光景,最高议会的荣光与伟大,几代安格烈埋藏在心中的梦想,一定要带领家族回归最高议会,取回他们应有的席位。
所以他们家族奋斗的目标,就是成为这样的家伙?
安格烈七世和麦当劳纸袋对视,位于纸袋上方的两个抠出来的洞里,是最高议会使者那充满了智慧的双眼。
“议会的意思,安格烈收到了。”
七世沉声说。
“所以,议会已经决定了吗,在审判日到来前,联合密党。”
麦当劳使者雄壮的双腿架在红木桌上,仰着身,一手放在小腹,姿态闲适,另一只,则轻摇食指。
“不不不。”
“我们确实要联合,但对象可不是密党。”
“哦?”
安格烈七世摆出愿听其详的样子。
麦当劳使者双腿有力屈伸,以两条凳腿作为支点,一前一后的摇晃开来。
“密党是一个旋涡。”
“太多人的目光投向这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有不同的诉求。”
“我问你。”
他竖起一根手指。
“所有的屠龙者屠龙,都是因为仇恨龙族么?”
那是何等犀利的目光,像是要把他的胸膛给剖开,记录其心脏收缩与舒张的节律。
只是那只麦当劳纸袋的存在,再凝重的氛围感也被破坏的荡然无存。
安格烈七世想思考,但麦当劳纸袋一次又一次的把他从沉思中拽出来,该死,混血种的嗅觉如此灵敏,他甚至闻到油炸的气味,这家伙点的是全家桶,吃的真干净。
“当然,不是。”
麦当劳使者端起高脚杯,昂贵的器皿里,褐色的液体微微摇晃,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无数细密气泡争先恐后的炸开,他抬起麦当劳纸袋,轻抿一口。
安格烈七世忍住转头不看的冲动。
见鬼,他居然在用我爷爷的收藏喝可乐!
“想要屠龙的,还有野心家。
麦当劳使者说。
“只要龙族真正的消失,那么混血种,就是唯一的龙。”
他摊手。
“永远不要用人格化的目光去看待一个组织,只要他的成员大于三个,那么他就是矛盾的集合体。”
安格烈七世稍感意外,又深有同感的点头。
没想到眼前这个酷似憨豆先生电影在逃角色的家伙还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确实让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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