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九转金身是根基,爆丹便是在短时间内将这根基发挥出威能的法门。
之前无论比丘尼还是年轻僧人都感知不到陈平安,那是因为他在做爆丹之前的准备,将全身气血压缩于一点,整个人的存在感极限降低,最后于这极致压缩中升华,点燃丹火。
这便是,爆丹。
陈平安望向前方。
一个个比丘尼和他对视。
在这无声的安静中。
他动了。
毫无预兆,毫无准备。
犹如上一秒还是默片,下一秒便是全息的超新星星爆发。
陈平安一头撞入比丘尼群里。
这些未来佛的信徒,最开始还想着战斗,前赴后继的扑向陈平安,用他们全部的身体器官和对方厮杀。
但是,无用。
陈平安舍弃了所有防御。
对他来说,拳头就是最好的防御。
处在爆丹状态的他,只觉得身心舒畅,再也没有什么能比此刻更令人欢喜的了。
比丘尼用头来撞。
这些怪物的头颅可比寻常合金更为坚硬。
陈平安手一偏,到其脖颈,屈起手指,忽的一停,如火山爆发前的片刻寂静,而后便是震天撼地的爆发,他敲下。
这头比丘尼猛地往旁边一个趔趄,脖颈呈现出不正常的扭曲,畸形的脑袋软软垂下,一双黄金瞳也逐渐黯淡,原来陈平安这一指,竟是直接敲碎了这头比丘尼的脊椎。
越来越多的比丘尼向他涌来。
陈平安拿眼一扫。
双眸中丹火一张一缩。
他整个人便合身向前扑去。
这一幕便如同大海乘风破浪的快艇,扬起高高的白浪。
而此刻,这些白浪便是比丘尼们。
他们一个接一个的高高抛起。
没有人能阻挡陈平安前进的道路。
但他不是圆圆。
说什么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说什么有一双拳头就无所畏惧,但此时的陈平安终究还只是血肉之躯,就连龙类被杀也会死,更何况是他陈平安了。
硬生生的在比丘尼中杀出一条血路的代价,就是陈平安浑身浴血,那是比丘尼的血,也有他自己的血,两者交融在一起,比丘尼的血具备高腐蚀性,如硫酸般灼烧着他的伤口,显化的气血又与之对抗,消磨这些高腐蚀性的血,两者相持,升腾起白色的雾气,便是在陈平安的周身氤氲不修。
他身后是一条空荡荡的路,比丘尼们横七竖八,如同神明伟力使得大海竖起的墙,容陈平安走后,高高的海墙便是落下,汹涌的海水铺天盖地,要将这妄自窃取神明权柄的狂徒给击杀当场。
无可技术的比丘尼向陈平安涌来,他们踏着同类的尸骨前进,争先恐后的向前伸出利爪,甩着口水和不知名的液体,贪婪的望着前方的年轻武人。
陈平安驻足,抬头,与血肉莲台之上,那年轻僧人对视。
尽管遍体鳞伤,但他的精气神仍然旺盛,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没有什么能使之稍微缓解,更别说是熄灭。
愈战愈狂!
后方的比丘尼们近了,陈平安却在此刻低下头,轻声呢喃。
“还有,五息。”
轰隆隆!
陈平安一踏地面,龟裂的纹理向着四面八方扩散,扬起的烟尘遮蔽视线,比丘尼们一头冲进这烟尘,四下胡乱的转,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人类。
这也是理所应当。
毕竟,陈平安早已不在。
弥漫此处的烟尘骤然向上刺出,形成一个圆锥的形状,终于,显露出陈平安的身影。
他伸手攀住血肉莲台的边缘,狠狠一个借力,翻身而上。
一只金刚杵劈头盖脸的砸下。
几乎是本能,或者说武道直觉,陈平安横起手臂,气血和劲力充盈,便是硬生生挨了这一击。
但未来佛怎么着也是和现在佛相同位格的存在,哪怕两者在定位上有明显的区别,现在佛更着重于自身威能,未来佛却能创造诸多信徒。
但是猝不及防下,陈平安挨了这一击,伤害着实不低。
只见得陈平安闷哼一声,挡住金刚杵的手臂呈现不正常的歪斜,明显已是骨折了,说来也是,毕竟陈平安的武道本就偏向于进攻,哪怕仓促间运足了劲力气血,最后防御的效果也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不过,挡了一挡,陈平安也算是有了喘息之机,他一个闪身拉开和未来佛的距离,目光扫过未来佛持着的金刚杵,黄铜色泽,狰狞威武,只是那裂开的口器和无规律转动的眼珠,都在证明这玩意竟是一个活物。
真是诡异。
陈平安和年轻僧人对视,他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自有一股出尘超脱的清净气息,白净的面容含有一抹慈悲,眉心一颗朱砂痣,就这般卖相,无论谁人见了都得唤一声,好一个俊和尚。
可惜,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陈平安瞥了眼自己骨折的手臂,左手将之握住,一拉一搬再是一提,便是以如此蛮横到不讲理的方式,将之复位。
观看直播的混血种们不由下意识皱眉,这一幕他们只是看着就觉得疼,更何况是当事人自己呢?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但这会可是瞬息万变的战场,哪里还有功夫给陈平安慢慢调养。
他运起劲力贯通上下,又激发出伤处气血,前后一息也是不用,比眨眼更短的功夫,便是成了。
陈平安动了动手指,握握拳,皱起的眉头稍缓,可以了。
眸中丹火摇曳不定。在他和未来佛对视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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