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服的是外王嫡女,说来也是位公主了,那外王前些年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是对大周起了刀兵,天子彻夜未眠也想不通其中关节,只觉得匪夷所思。
一个弹丸小国,国土人口都不及大周一郡,战争的结果可想而知,那之后外王向大周称臣纳贡,嫡女也在京城定居,以作质子。
按说这质子应是男子,不过这外王蛮夷小国,与中土不同,女子也可继承大统,何况这位红衣的公主,据说还流淌有神血,贵不可言,就散外王见了,也得恭恭敬敬。
路明非第一次见到绘梨衣,似乎是和巫女多年十年前的事了。
“你怎么过来的?”
“就这么过来的。”
“没人拦么?”
“没呀。”
一会路明非拿炭笔,一会绘梨衣拿,雨声滴滴答答,哗哗啦啦,世界好热闹,又好安静。
写着写着,两人的手碰到一起,又触电般收回,少女低头,红到了耳垂。K路明非咳一声,心虚的望向外面。
面色变了变,屁股一阵火辣辣的疼,不好,扯到伤处了。
三重墙外,负责守护威武侯府的甲士对视一眼,默契的绕过小侯爷的方向,往他出去了。
这儿是什么地方,就自家老爹那德性,恨不得住在军营里,一个小姑娘就想翻墙进来,里面要是没问题,路明非自己都不信。
只是此刻的小侯爷哪里想得到这些,满心满眼都是身旁这女孩,一颦一笑一垂首,侧脸都那么好看。
天色将晚,绘梨衣走了,路明非送她出门,翻了几堵墙,一个甲士都未见着。
绘梨衣挥挥手,转身上了马车,御者挥边,咕噜噜的远去。
路明非轻松般立在原地,目送马车践行减去,直至点墨般消融在夜色里。
看不见了,他收回目光,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
是遗憾么,或其他旁的,路明非又立了许久,许久。
“屁……屁股好痛。”
“走不动了。”
本来将是痊愈的伤,他又在床上躺了月余。
这边厢刚是痊愈,路明非便要出门,却被人叫了去,说是富人有找。
“娘亲?”
许是沙场厮杀久了,生死见了太多,威武侯为人冷漠,少言寡语,哪怕面对路明非也是同样。
而威武侯夫人却是不同,温婉动人,善解人意,有时候路明非都在想,自家老爹这到底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娶到了娘亲这等女子。
“见过娘亲。”
“非儿,过来,过来。”
娘儿俩说了会话,吃了盏茶,总算是到了正题。
“陈扬侯家嫡女很好,温良贤淑,为娘也见过她的女红,是个心灵手巧的,你看看……”
“北海王三女也是个好的,他家门第虽是显赫,我们威武侯也不弱到哪去,若不是外姓不可封王爵,以你父亲的军功,也……”
“或者非儿你不喜武将一系,文臣女子也好,为娘这也有……”
“不用了,娘亲。”
路明非抬起头,与威武侯夫人笑道。
“非儿如今还不想成家。”
“娶亲这事,日后再说罢。”
行过礼后,路明非大步往外行去。
她望着自家儿子的背影,惆怅的叹了口气。
这倔脾气,还真跟他父亲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知儿莫若母,她哪里不清楚自家这非儿都在想什么。
只是那一位,既是外王女,又天生有缺。
夫人幽幽叹气。
路明非翻过墙,亮闪闪的眼往那一看,却是愣了下,秋千上空无一人,他觉得奇怪,以往绘梨衣不是都在秋千上等着自己么?
他在小楼下抬头,窗户开了一条缝,可以见着一截红衣,想来应是绘梨衣了。
“下来啊。”
“下来!”
路明非叫着。
那截红衣动了动,终究还是呆在了那,绘有渔翁钓雪的纸窗开得大了些,灵秀的眼小心翼翼的往下瞧,恰好和路明非的目光撞了满怀,少女羞红了脸,慌忙就往后退。
路明非笑起来。
“好久不见啦。”
“绘梨衣。”
说来也不知为何,许是太久不见有些生疏,又或者少女大了觉得害羞,这一日直到天色昏沉,绘梨衣也没下得楼来,路明非便在楼下坐了一天,少女摆弄着家乡的娃娃,时不时往下看去,俊秀的少年郎随意坐在地上,扯了跟草在嘴里嚼着,看一会天上的云,看一会路过的蚂蚁,又看一会窗里的她。
路君真好看呀。
绘梨衣想。
也真奇怪,这少年分明有那般显赫的家室,却丝毫不叫人觉得高高在上,从不讲究排场,交友也不看身份,尽管都是笑嘻嘻的,但总觉得是个值得依靠的人呢。
想着想着,少女便情不自禁翘起了嘴角,只是这笑还未在脸上停留多久,便化作幽幽的一叹。
她又想起了近日来流传在京城的风言风语。
既是外王女,又天生有缺,她这样的人,大概本就带有不祥吧。
不祥的人,就得离他远一点,这也是,为了他好。
绘梨衣心情低落。
她有些委屈,想哭,泪珠儿都在眼眶里打着转了,便听得窗户响,笃笃笃的,像是麻雀在啄,是麻雀么?她往外看,就见着纸窗下一只手,将这窗掀开,大好一张少年郎的脸闯了进来。
是路明非。
绘梨衣惊呼一声,双手捂住嘴,好看的眼里,是少年郎一手攀檐一手搭窗的身影。
“给。”
一枝凤凰花递到绘梨衣面前。
少女下意识的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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