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想活……
剑侍华伏在地上,昂着头,看着少年映在纸门上的剪影。
她张了张嘴。
想不想活的话,这种问题,还用问吗?
当然是想的。
但是,祭祀已经开始了。
神体殿下的目光笼罩此处,从没有人可以逃脱。
剑侍华放出妹妹,也是趁着祭祀开始前的空隙。
之前也不是没发生过祭祀开始后有人想救出祭品的事,最开始差不多年年都会上演,但结果无一例外,这些胆大妄为到触怒神体殿下的家伙,全部惨死。
就连上一任护卫队的队长,也因此横死。
那可是剑侍一族上下最为强大的武士,也无法违逆神体殿下的意志。
他就连侧殿的门,也没打开,横死在外,死状凄惨。
果然,在神明面前,凡人只是蝼蚁,反抗什么的只是徒劳,需要做的,只有乖乖听从神明的意志,无论什么,哪怕是死,只需要听话就好。
即将十五月夜的月光明亮如雪。
剑侍华昂起小脸,笑容不再那么寂寞,多上几分温柔。
虽然不甘心,但死什么的,在她放走妹妹时,早已有了觉悟。
剑侍华要开口,忽的听到有个小女孩的声音在外面喊。
她声嘶力竭,可以想见,必定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喊。
“姐姐!”
剑侍华动容。
她听出来了,在喊自己的,是她的妹妹,剑侍莲。
千刀万剐的痛苦加身,剑侍华闷哼一声,上半身无力折下,趴在冰凉的地上,露在素裙外的一双赤足,用力蜷缩起来,蚯蚓似扭曲的青黑经络,格外刺目。
剑侍莲只喊一声,后面听不见了,有呜呜的挣扎声顺着风传来,剑侍华枯瘦的手指在地上奋力抓着,留下道道血痕。
妹妹……妹妹……
“真麻烦。”
门外的大人说。
剑侍华心中一苦。
果然,向自己这样的家伙,快死的家伙,活着也毫无意义的家伙,被人嫌弃什么的,也是很自然的事吧。
“这门,真麻烦。”
下一句话响起。
剑侍华一愣,释然弯起嘴角。
这样啊,原来大人说的,不是我。
真好。
“奇怪的炼神法。”
路明非感受着耳畔的咆哮,眼前似乎有什么要冒出来,却被镇压。
他自己也觉得奇怪。
分明无法动用武道修为,但我的神怎会这般强大?
没有多想,路明非将之同样归类到穿越世界的后遗症上。
“不过,真是吵死了。”
路明非看了眼锁。
锁呈莲花状,上面铭刻有密密麻麻的经文,庄严肃穆之感扑面而来。
路明非按住门。
剑侍华很久没出声了。
死了么,还是单纯的沉默。
无所谓。
看看就知道。
“我进来了。”
路明非说。
神社外对峙的众人里,酒德麻衣和风间琉璃面色自然,虽然听剑侍一族的意思不可能进入侧殿,但你们做不到的事不代表卡塞尔的S级做不到,也不代表酒德麻衣的少爷做不到。
反观剑侍一族,他们也听到了路明非的话,一个个脸上露出讥讽神情,路明非只是外来者,若不是看在皇血大人的面子上,搞不好他们已经处决了路明非,既然现在这个外来者自己寻死,他们也乐得旁观。
队长往神社内投去一束目光,外来者固然死不足惜,但路明非的话,这个可以避开自己箭矢的男人,是他所承认的战士,就这样轻易死去,还没来得及与自己堂堂正正打过一场,队长眼中闪过一抹可惜。
剑侍莲剧烈挣扎,她被长老死死抱在怀里,她想要去见姐姐,但是走不了,奶奶在颤抖,剑侍莲能感觉到奶奶的悲伤,她听到周围族人小声的议论,他们在嘲笑神使大人,他们都觉得神使大人会死。
“奶奶。”
剑侍莲不再挣扎,长老感到疑惑,低下头来。
她看到剑侍莲坚定的眼睛。
长老的手松了松。
剑侍莲和目光一样坚定的话语想起。
“奶奶,神使大人,不会死。”
“他答应过我的。。”
“他会救出姐姐。”
剑侍莲想起昨晚。
“和我们回去吧。”
“不,姐姐说了,要一直跑,一直跑,要逃出去。”
“我不能让姐姐的牺牲白费。”
“牺牲么,真是让人怀念的词。”
“这种事发生的已经够多了,这样子,我答应你,把你姐姐带回来”
“你看,这下子可以和我回去了吗?”
昨晚和神使大人的对话历历在目。
“可是,阿莲,以前……”
长老的话被剑侍莲的摇头打断。
“我不管。”
剑侍莲固执的说。
“反正神使大人答应我了,他一定会把姐姐带回来。”
“所以,他不会死。”
“姐姐也不会死。”
“谁都不会死。”
长老动容,想起那个站在皇血大人之前的少年,就连皇血大人也得以兄相称,如果是他的话,如果是他的话……
长老闪电般转头,饱经诅咒折磨,几乎油尽灯枯的苍老躯体,竟是爆发出强大战士般的速度。
长老看到路明非把手贴在侧殿门上,正要将之推开。
无与伦比的存在感将他笼罩。
这是发生于精神领域的事件。
分明是黑夜,分明没有光。
路明非所在,却恍如光芒万丈。
“这……这是!”
“那个外来人!”
“他到底……”
每一个剑侍一族族人同时投去目光,看向侧店门口的少年,他的存在感是如此强烈,仿佛只要是其站立之处,便是绝对的中心。
风间琉璃和酒德麻衣也不易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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