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欲望是不断膨胀的,或许一开始的初心是好的,但过得越久,其心意也自然而然地变味了。
就算有一部人能坚持本心,不忘始终,但世界上从不缺坏人。
一开始人们的祈愿其实都很简单,无非就是祈求孩童顺产、水井修缮等等比较朴素的愿望,可是...不知道是从那一天...或者是从那个人开始...祈愿从一开始纯粹的愿望掺杂上了杂念。
希望自己的情敌能以某种残酷的方式死去。
希望拖累自己,让自己遭罪年老长辈尽早去死。
希望与自己有土地纠纷的人快点死掉...
“这听起来像是手寄之物被恶念所侵蚀了。”
从神乐铃之中传出麻宫永世的声音。
她一直都待在神乐铃中听着神谷未来的讲述,等到神谷未来说得差不多了,她才开口接话。
北川寺迅速地反应了过来:
“手寄之物...永世你的意思是灾厄之匣与未来脖颈上的牟迟巫女之证是差不多的东西?”
“不,本质上来说,未来小姐手中的牟迟巫女之证其实是更为完善的‘手寄之物’,正像我以前介绍过手寄之物那样——”
“巫女亦或是神官、僧侣这些存在,他们在濒死之际将经验与记忆以及善念封存于自己喜爱的贴身物品之中,以此来达到让传承流传下去的效果,这就是手寄之物。”
说到这里,麻宫永世的声音停了停,又继续说道:“而这种类型的手寄之物是偏向于‘物品’,它不会回应任何人的祈求,将善念与记忆从中提取出来之后就会失去原本的作用。”
“永世小姐的意思是灾厄之匣与牟迟巫女之证不同,是另一种手寄之物的类型?”神谷未来想了想,反问一句。
“正如你所想象的那样。”
麻宫永世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藏头藏尾,她干脆地回答道:“除了牟迟巫女之证这类型趋向‘物品’的手寄之物外,还有一种类型的手寄之物...临死之前的人,将自己的记忆、经验、常识全部舍弃,留下临死者自己的想法。”
“想要家族能够复兴、想让自己的女儿或者儿子能在自己死后过得更好...这种想法是没错的,但因为这类手寄之物本身就是机械一样的东西,自然也就容易被居心叵测的人利用。因此我才说它是有缺陷的。”
听见麻宫永世如此生动形象的说法,北川寺与神谷未来也明白灾厄之匣的本质究竟是什么了。
所谓的灾厄之匣其实就是被恶念所浸染手寄之物。
里面的东西没有意识,有的也就只是纯粹恶念。
“但就算是这样,经过如此长年累月的积攒,灾厄之匣其中的恶念也应该十分庞大了,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能将人杀死。”
麻宫永世叹了口气。
那位青年女性要是知道自己留在这片土地上的馈赠被人如此使用,估计也会后悔万分的吧?
这也算是好心办坏事了。
“但不管灾厄之匣本身是为了祈福还是为了别的,现在的它已经沦为单纯咒杀他人的工具...那么答案相对来说也就很简单了。”
北川寺没有像麻宫永世那样少女情怀去考虑多余的事情。
对他来说,做得对就是做得对,做得不对就必须要解决。
“也是。”麻宫永世将心思丢出脑外。
对于他们来说,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其实已经很明确了。
那便是找到灾厄之匣,并且将里面的恶念全部清除...
北川寺与神谷未来对视一眼,对于拿走灾厄之匣的那个人,两个人心里面其实隐约有数了。
......
夜晚。
犬冢有香正靠在阳台,感受着晚风吹拂。
现在已经趋近夏季,但山梨县却并不像东京那样躁动炎热。
在夜晚凉风阵阵的吹拂之下,刚刚洗完澡的犬冢有香也有些清醒了。
她回头看去。
背后是家具摆放整齐的房间。
房间的地面被擦拭得亮闪闪的。
书架上面的书本无人移动。
感觉就好像现在依旧有人在这里生活过一样。
这里正是犬冢有香的兄长,犬冢深人的房间。
自从兄长死后,她每每洗过澡后就会走进这个房间,站在阳台边吹吹冷风。
“深人...”犬冢有香僵硬地念叨着自家兄长的名字。
看着这被整理得干干净净的房间。
犬冢有香深深地吸了口气,直接平躺在了房间地面上。
雪白的天花板也随之映入眼帘。
自己的哥哥...在死的时候,所看见的也是这种光景吗?
犬冢有香紧紧地贴着地板,似乎想从木铺制地板上面汲取已经死去了的、兄长的温度。
但那也只是徒劳的了。
兄长已经死了。
就在自己面前死了。
父亲...还有母亲...都哭得特别伤心...直到现在
这实在是——
一想到这里,犬冢有香躺在地板上的身体就止不住痛苦地蜷缩起来。
她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脸上的表情都有些难受得扭曲了。
终于,犬冢有香再也忍不住,低缓的笑声压不住地从嘴里发出。
她的笑声压得很低,白皙的脸蛋都因为憋得太久而涨得红彤彤的。
犬冢有香翻了个身,拉起自己的衣袖。
在明亮灯光的照射之下,犬冢有香的手臂上满是烫痕与瘀痕。
现在还有些地方摸上去很痛,但犬冢有香依旧压不住翻腾着扭曲的灰色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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