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了柳湘莲爱票戏,看守宁荣两府的领头官员恰好是他的票友,他答应帮忙照顾女眷,柳湘莲送了一份大礼他也不肯收。
柳湘莲承他人情,不过还是留下一袋银子,让他拿去打点下面的官兵。
有人帮忙,老太太尤氏等人的日子好过许多,尤氏还传了一封信出来,让尤三姐她们不要担心自己。
打点好女眷这边,柳湘莲又去大牢看望宝玉。唇红齿白的富家公子如今落得凄凄惨惨,头发凌乱,衣裳鞋袜都是脏的,眼睛里没有了光。
不过当他知道林黛玉在尤三姐家中的时候,他的眼睛又恢复了神采。
得了府里和大牢里的消息,黛玉和惜春放心许多。
黛玉病着,精神尚可,据紫鹃说,瞧着比在荣国府时的精神好。
惜春已经接受家族没落的事实,她开始学着自己照顾自己。现在她已经学会引火烧炕,还学会了洗衣服,白皙细嫩的小手渐渐变得粗糙。
雪雁入画等人见惜春都开始做粗活了,哪好意思闲待着,只能比她做得更多。
尤三姐并没有拦着惜春等人干活,她极其耐心地教着。毕竟她只能救济一时,将来的日子还要惜春她们自己过。现在多学一点,将来少吃点苦。
因为贾府突然被抄家,尤三姐他们的庄子也没好生打理,幸好卓俊派了一个可靠掌柜去了庄子上,才没让庄子亏本。
贾府的案子审了很久,三尺厚的大雪下了好几场,眼看着快到年跟前了,贾家的案子才了结。
贾赦,贾政,贾珍,贾琏都被判了流放,宝玉,贾环等虽被放出来了,但一场牢狱之灾也把他们的少爷脾气给磨没了,一个个看着比乞丐还可怜。
贾家的女眷们也被放出来了,养尊处优的老太太和太太奶奶们瘦的不成样子。宁荣两府以及大观园都被没收,一大家子出来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贾府的下人们算是私产也被充公了,有亲友来赎身的还好些,交了银子就可以把人领走,没人来赎的只能等朝廷发卖。
贾府女眷被放出来那天,天空飘着细雪。尤老娘,卓俊和尤二姐去接尤氏,柳湘莲,尤三姐和黛玉去荣国府接老太太。
老太太年老体弱,抄家流放的打击让她更显憔悴。大太太二太太等人扶着她从荣国府出来,黛玉连忙迎过去,摘掉身上的披风给外祖母披上。
老太太哭道:“好孩子,你身子弱,别着凉。”
黛玉哭道:“是孙女没用,不能替老太太分忧。”
大太太和二太太上前扯住黛玉的袖子问她有没有跟北静王府求情。黛玉又羞又怒,她清清白白的一个人,两个舅母大街上就问这种话!
老太太怒道:“行了!北静王跟咱们家有什么关系!圣旨已下,咱们家已经成这样了,再无更改的余地,你们尽可以去以前的亲友那里问问,看有谁敢给咱们求情!”
老太太动了怒,大太太和二太太才消停了。
被放出来后就该考虑去哪里住了,宁荣两府被抄了,好歹贾氏宗族还在,族里有些田产,可以供养族人,祭祀的祠堂也在,好歹能让女眷容身。
尤二姐等人接上尤氏往荣国府这边来,尤氏要回娘家,老太太是长辈,她过来道别。
老太太得知她要回娘家,欣慰地点点头,“好好,你有个好娘家,你先随我去祠堂,一会子再家去。”
到了祠堂,老太太托柳湘莲爬高,把房梁上的东西拿下来。
柳湘莲卷起衣摆爬上去,取下一个紫檀木的雕花盒子。
老太太说道:“我很小的时候,我父亲教我,做人做事要多做准备。我多年前在这里藏了只匣子,以为这辈子都用不到,没想到……”
老太太拂去木匣的灰尘,然后拿出里面的银票平分,这些女眷拿了银子或是投奔亲友,或是自己独立门户,一个大家族就这样分家了。
尤氏也得了一份银子,从今往后她带着惜春一起过。
分完了家,尤三姐他们要回去了,黛玉要留下来和外祖母在一起。尤三姐还是不放心她,但她心里也明白,她没法子一辈子护着黛玉,以后的路还要黛玉自己走。
不过幸好黛玉有银子傍身,上次她拿了许多银票交给尤三姐保管。这些日子柳湘莲上下打点花了不少,但剩下的那些足够她生活了。
告别了老太太等人,柳湘莲和卓俊驾车,大家一起回家去。
尤氏下车,张叔笑着点燃鞭炮,张婶端来火盆,让尤氏跨过去,这样坏运气全都没了。
尤氏进门后又是笑又是哭,惜春和入画服侍她沐浴换衣服。
张婶在家早就准备好了丰盛的饭菜,等尤氏沐浴后,一大家子人团团围坐。
尤老娘辈分高,坐在主位,尤氏坐在她身边。
尤老娘举杯道:“今天高兴,不管能不能喝酒,咱们大家都喝一杯!”
喝过这杯酒,尤老娘对尤氏说道:“不管以前如何,回到家里,从今往后都是好日子啦!”
尤氏强忍着泪点点头,“嗯,母亲说的是。”
窗外寒风凛凛,窗内温暖如春。
女眷们放出来没几天,宝玉等人也被放了出来,被判流放的贾珍等人也要启程了。
尤氏想去送送,尤老娘说道:“去送一送吧!他虽不好,到底夫妻一场。”
贾珍被流放那日,尤氏提了一个包袱等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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