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五郎拜访徐久治,并且还送上一份见面礼。
他让厨房准备了一桌酒菜,两人边喝边聊。
“这些日子多亏有徐大人陪在殿下身边,方使日子不太苦闷。这份情,我张五郎记在心里。”
徐久治连连摆手,“张公子误会了,真正让殿下心情开怀的人是叶姑娘。本官只是抄抄书籍,偶尔应对殿下的提问。说来惭愧,来到山中这么长时间,没干几件事,时间倒是蹉跎了。”
“说到叶姑娘,正想请教,叶姑娘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
徐久治斟酌片刻,“聪慧,不拘小节,不畏权势。你说她是山野丫头不懂规矩也可以,说她胆大包天无知无畏也行,说她聪慧灵秀也可以。”
“哦!听语气徐大人对叶姑娘很赏识。”
“她那样的身世,那样的遭遇,能活成今日这般洒脱,本官打内心佩服。反正换做本官处在她的位置上,恐怕难以释怀,必然心生怨恨和不甘。为了富贵,定会蝇营狗苟,想方设法钻营。”
徐久治端起酒杯,连连感慨。
他就是个俗人啊!就适合在官场经营,不适合这种山野生活。
只有像叶慈那样心胸开阔之人,方能真正将山野生活当成享受。
张五郎给他添酒,“听徐大人说了这么多,有件事还非得徐大人出面不可。”
徐久治半眯着眼睛,“有什么事是张公子不能解决的,你可别开玩笑了。”
张五郎郑重说道:“这件事还非得徐大人出面不可。有些话,想请徐大人告知殿下。”
浑身一个哆嗦,徐久治的酒瞬间醒了大半。
“什么话张公子不能亲自告诉殿下。就算张公子不方便,还有邓公公。”
“邓公公是近侍,而我是近臣。事关叶慈姑娘,有些话我和邓公公都不方便说。唯有徐大人,你身为外臣,由你出面才合适。”
张五郎目光如电,死死盯着徐久治。
徐久治又些恍惚,又有些害怕。
宴无好宴。
张五郎请他喝酒,果然没安好心。
他端起酒杯,斟酌着说道:“张公子还没见过殿下和叶姑娘相处时的模样吧,见到后,你一定会改变主意。”
张五郎却说道:“殿下和叶姑娘如何相处,我已经听邓公公详细说过。这正是我等担忧的地方。身为臣子,理应为君分忧。徐大人放心,只要你肯出面,无论殿下听不听劝,事后我们张家必有重谢。”
“谢不谢另说。我倒是很好奇,你到底想让我对殿下说什么?”
“殿下身体好转,此事可喜可贺。京城有传言,说叶慈命格奇特,克制邪祟,此乃鬼神说。哼!殿下身体好转,此乃祖宗保佑,岂能牵扯到鬼神上面。一旦这个谣言坐实,或是有人借口鬼神之事做文章,徐大人可曾想过后果?”
徐久治端着酒杯没有动。一阵风吹来,他浑身一激灵,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事涉鬼神,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堂堂皇子同鬼神之说有了牵扯,此事可大可小。前朝巫蛊之祸不远,教训就在眼前,难怪张五郎如此郑重其事。
他微微垂首,没有作声。
张五郎见他沉默,于是加重砝码,“只要徐大人肯应下这份差事,无论事情成不成,我们张家都承你这份情。事后,可以安排你外放上等县,任一县父母官,如何?”
这么大的筹码?
张家竟然承诺保举他外放为地方父母官。别看七品县令好像不起眼,上等县的七品县令有着相当丰厚的油水,只要过一手,钱财统统不是问题。
不像现在,穷京官一个,拿着可怜兮兮的俸禄。除此之外,别说油水,连一点油花都没有。兜比脸干净,就是这么穷。
他呼吸稍稍微变得急促,心动啊!
太心动了!
可是……
三殿下可不是好说话的人。
他轻声问道:“这是你们张家的意思,还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自然是皇后娘娘的意思!我领绣衣卫差事,就是皇后娘娘地安排。”
“如果殿下不答应,你又如何?”
张五郎轻声一笑,“如果殿下不答应,只能想办法尽快回京城,彻底和叶慈划清界限,将鬼神之说扑灭。”
徐久治缓缓摇头,“我伴在殿下身边数月,观殿下的态度,并不急着回京。你强行替殿下做主,当心适得其反,触怒殿下。”
这下轮到张五郎蹙眉,“叶慈何许人也,对殿下竟然有这般影响力。”
“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亲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那是当然。叶慈有功于殿下,于情于理,我都要亲自拜会一番。那么,大人同意我的安排吗?”
徐久治端起酒杯,郑重说道:“本官尽力而为,也只能尽力。我没有把握说服殿下彻底远离叶慈,将不利因素扼杀。张公子莫要对本官抱有太大希望。”
“只要大人肯尽力就行。无论事情成不成,我对你的承诺始终有效。”
两人举杯相碰,算是达成了协议。
……
一大早,张五郎带着礼物,前往叶家庄旧宅子拜会叶慈。
他的态度就代表了张家的态度,客气却并不热情,保持着距离。
另一头,徐久治来到刘珩跟前,准备进言。
“殿下,下官昨日同张公子饮酒,听他说起京城趣味,有些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珩放下手中书本,“徐大人请坐。一大早就这般郑重其事,本殿下有些意外。不管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来。邓公公,去厨房看看,今儿有什么好吃的?再派人问问叶慈,今日有什么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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