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在总督府照壁前下来,随行三百骑也一齐滚鞍下马,本来总督衙门见这阵仗,就要迎接。
但是这时,只见持弩甲兵林立,黑黑的弩尖闪着寒光。
“情况不对,里面在杀人。”
秦烈一听,就知道不对,早有一个校尉疾出,直到门面,大声说着:“秦大将军到,你们还不开门迎接?”
里面没有答话,总督衙门口寒光,照在这个校尉冷峻的面孔上,这校尉明知不妙,却对秦烈忠心耿耿,又继续喊着。
“射!”下一刻,十数道弩光射出,一起扎在这校尉年轻身体内,这校尉闷哼一声,跌了下去,校尉看着台阶上的弩弓,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秦烈,全身抽搐,鲜血不断从他身上流了出来。
秦烈全身一震,一下子变得冰冷,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发生了,俞帆知道自己败了,立刻就反了。
这果断实是人杰,一时间,他心下后悔异常,同时熊熊怒火燃烧起来,俞帆好大的胆子,欺我无人?
正暴怒之间,这时,台阶上出现一个人,此人左脸有一道刀痕,在火光下闪着殷红,看了看死了的校尉,冷笑一声,不屑转过目光,又对上了秦烈的目光,这时,这人倨傲说着。
“奉总督之命,秦将军涉及谋逆,不许靠近总督府,还望速速退去,要不,末将唯有刀兵相见了。”说着,里面杀声已渐渐平息,大批甲兵涌了过来,发出了叮叮的金属撞击声。
听了这话,秦烈反而不再说话了,俞帆根本不认什么曾经有的上下级关系,一个奉总督命,就把关系扯清,连质问都不得,见着这情况,这秦烈嘴角闪过一丝绝望的狞笑,命令:“我们走!”
说着,就翻身上马,数百骑滚滚而去,只留下一个血泊里的尸体。
北城门
隆隆马蹄声在城门前停住,只见城下跪了一地的降兵,又不是生死大敌,州军在失败后,大体上选择了投降。
整个十里内,大部在沿途纳降,清剿残兵,真正赶来精锐其实不多,但秦烈败得太惨,州城里已拿不出野战抵抗的力量了。
叶青策马出列,仰望这座高大的坚城,一阵阵回忆在心中闪过,给眼前城池也染上了一层淡黄薄晕。
“久违了,想当年,我以秀才身份入得此城,当时还旦夕不保,现在却就要成为这城的主人了。”
不知当年俞帆兵临城下,是否也是这个心情,不过此人崛起用了十年,是大蔡平景二十一年事,现在足足提前七年,一路峰回路转直教人目眩神迷,而自己终于走到这一步……
回醒过来,见这淡黄薄晕是护城大阵的泛光,叶青自失一笑。
这正是“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景色久违不过人心变化,自己连遗忘之地锻炼、下土奋战,何止十年二十年?
身体年轻,心灵在某些方面早已沧桑,才有了这中年人感慨,或成就仙人会有着更多变化。
主帅不说话,叶家军也不会直接攻城,战场上一时沉寂,只有风声呼啸过去。
斜阳挂在天边,红光投映在这个年轻人身上,一时璀璨夺目,让赶上城的俞帆看着觉得刺眼,勉强定了定神。
城墙上排上了守兵,上千弓箭手,一个个抖着手。
叶青瞥了一眼城上的俞帆,笑了笑,神识传音:“俞年兄,怎么,考虑的怎么样了?”
“你……”俞帆闻言脸色一黑,果是戚良所料,这宿敌始终没有遗忘自己,连着算计了!
叶青笑了笑:“俞兄,现在大势如此,你也看的清楚了,攻破此城,不过数日时间罢了。”
“到时,朝廷不得不承认我应侯之位。”
“鹿散于野,人人可逐之,鹿已猎得,当各有本分。”
“年兄是英杰,识得大体,此时还有别的选择么?为了俞家计,年兄也要慎重考虑才是。”
“若是降我,我必以太守待之,如何?”
俞帆听了,脸皮抽搐一下,想当年,自己是堂堂俞家公子,而此人不过是乡里一小族子弟,差的天高地远。
现在,却是此人率大军而来,有王侯之态,要问自己降不降!
“南廉伯何必虚言,州军虽败,根基还在,只死守的话,南廉伯能几时破城?情况万变,到时皇子就藩应州,一入此城,就成定局,到时南廉伯能威逼总督,可敢威逼郡王,行此大逆之事?”
俞帆冷冷传音说着:“我也知道,南廉伯在州城有些内应,但能不能成,还看我们手段,其中变数甚多,南廉伯觉得如何?”
这话是对着,只是这样回话,里面就透出了许多意思,叶青沉思良久,朗声继续传话:“此中无人听见,那年兄的意思呢?”
“我愿帮你联系范善,里应外合,今晚就可打开城门,迎你大军入内。”
“条件是事后放我们俞系的人出城。”
叶青凝看着俞帆年轻英俊的面孔,良久才说着:“可以,你最好把有异心的家伙都给我带走,但工匠和织女不许带走,府库金银和粮草不许动。”
叶青说完这些,又稍有些遗憾叹着:“其实你要是愿降我,我必重用之,你真的不心动?”
“要我向你投降,做为王前驱之事?”俞帆只是冷笑:“等你哪天成了仙王再说吧,可别中途陨落了。”
叶青早就猜到会是这样,不再传音交流秘事,正色喊着:“我今按约来此接手州城防御,却闻秦烈软禁总督之暴行,尔等可仔细思量,别误了自家性命和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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