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月呆望着他,泪湿双眸,她缓缓迈着步子,坐到了床边。
陆南山伸手抚摸着她的脑袋,老泪纵横,“九月,你小时候总是哭闹,那个时候,爸爸只要这么摸摸你的脑袋,你就会安静下来,你还记得吗?”
陆九月轻轻叹息,微微点头。
那个时候,她哪里是哭闹,是被吴怡欺负打骂,可她不敢告诉陆南山,每次她都说服自己,只要忍耐一点,陆家就不会散,爸爸就还是她的爸爸。
她已经没有了妈妈,爸爸就是她的唯一。
可是她没有想到,终究父女俩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是爸爸对不住你,爸爸错了,爸爸当年不应该把你和子城赶出家门,可是当时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你陈叔又出面指认你作假账,爸爸实在是为难,只能将你开除,你是不是还记恨爸爸?”
陆南山声音几近哽咽,陆九月也只是叹气,“爸爸,这些事都过去了,别再说了。”
陆九月微微低下头,当年她是被冤枉的,可她找不到证据指认吴怡,只能忍下,如今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再提也没有意义。
“爸爸,我想问你关于妈妈的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陆九月盯住陆南山,只希望他告知真相。
陆南山眼神闪烁着,一脸哀痛神色,“其实当年你妈妈是校花,最后一个学期才转到我们学校,她文静内敛,不爱跟人交流,只喜欢一个人呆在画室里安静的画画,那个时候,我见到你妈妈的第一面就喜欢上她了。”
陆南山回忆起当年,嘴角都带着笑意。
“当时有很多人追求你妈妈,我也是其中之一,不过,我当时把她视为女神,不敢亵渎,所以只以朋友的身份在她身边默默守护,直到毕业那天,你妈妈突然失踪,她消失了整整一年,当时我找她都快找疯了,我甚至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了。”
“所以,你当年才会去北部,去各个国家做生意,都是为了找妈妈?”陆九月望着他深情的眼神,忍不住问他。
陆南山点了点头,可她的心里却空落落的,有种落差的错败感,为什么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最后爸爸却对妈妈这么残忍,不仅爱上了别人,还把小三带回家,将妈妈赶走,最后害的妈妈病重没钱医治,郁郁而终。
陆南山继续说道:“直到有一天,我打算回国发展,把国外的生意都搬回来,却在路上遇到了你的妈妈,当时她有些落魄,我不知道她这一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我把她带回家,她整整三天没有开口说话,后来,她主动来到我房间,跟我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我愿不愿意娶她。”
“我当时高兴极了,我追求了那么多年的女神,终于能够被我娶回家,我们很快结婚了,婚后她对我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不过我不怪她,因为我爱她,九个月后,她生下了你,那个时候,我才明白过来,原来她根本不是真心要嫁给我,只是当时怀有身孕的她别无选择,她想给孩子一个家。”
“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怪你妈妈,我当时只觉得能够得到她,就是最大的幸福。”陆南山眸光幽深,闪过一丝异光,“这么多年一来,我一直把你的身世埋藏于心,连你妈妈也不知道我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陆南山叹气,转头看向陆九月,“九月,后来发生的事你也知道了,你妈妈接受了我,为我生下子城,可是这么多年一来,我是真心对她好的,可是她心里始终没有我的位置,到后来,甚至跟我保持距离,我们之间的关系仅仅只是孩子的父亲。”
“九月,我也是一个男人,我接受不了,后来一次机会,我认识了你阿姨吴怡,她对我是真的好,我终于被她感动,才把她娶回家,你妈妈态度不冷不热,甚至没有恨过我,因为她从来就没有爱过我。”
陆南山拿手掩面,神情伤心。
陆九月顿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心疼谁,记忆里,妈妈的确跟爸爸关系不冷不热,爸爸总是讨好妈妈,可是妈妈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爸爸,如果当年妈妈真的是因为她才嫁给爸爸,那么后面爸爸的出轨,似乎也并非不能原谅。
“爸爸,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我一直觉得是你对不住妈妈,可没有想到,妈妈当年竟然只是因为孩子才跟你结婚的。”
陆南山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摇头说道:“我不怪你妈妈,九月,是我对不住你们母女,是我不够好,没办法让你妈妈爱上我,也是我糊涂,误会了你,害的你受了这么多年的哭,你就算恨爸爸,你就算要拿走陆氏,爸爸也不会说什么的。”
陆九月缓缓摇头,“爸爸,知道了这一切,我对你已经没有恨了,我现在只希望找到我真正的父亲,我想知道我的身世,爸爸,爷爷说你知道我的身世,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的父亲到底是谁?”
陆南山忽然愣了一下,“你说贺老爷子告诉你的,我知道你的身世?”
“恩。”陆九月点了点头。
“咳咳咳......”陆南山突然猛地咳嗽起来。
陆九月连忙拍了拍他的后背,又去给他倒了一杯水,见他稳定下来,她才关切问道:“爸爸,你没事吧?”
“老毛病了。”陆南山轻轻叹气,“爸爸这些年身体总是时好时坏。”
陆南山似乎有意在回避这个话题,陆九月还是继续问道:“爸爸,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的身世?”
她真的想要知道。
“当年的事其实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当年我去北部找你妈妈的时候,似乎有一位大人物在阻止我追查你妈妈的下落,那个人是北部的议员金逸风。”
“金逸风?”陆九月在北部生活了五年,多少听说过这个人,上一届的北部总统,后来被亦景骁斗下了台,但是金家势力强大,根基太深,连亦景骁也没有办法完全灭了金家,因此,双方合作,金家成为了最有权势的北部议员。
陆南山点头,“金逸风年轻的时候风流成性,他身边有很多女人,我怀疑你妈妈失踪的那一年里就是跟他在一起,也许,他当年看上了你妈妈,所以才让你妈妈怀了你,可惜,北部十分看重门第,我估计以你妈妈当年的身份,金逸风觉得她配不上做金家的女人,所以抛弃了你妈妈,你妈妈才会伤心回国。”
陆九月愣住,她知道北部男人可以三妻四妾,陆南山的这个猜测也并非无道理,看来她要想知道真相,还得回北部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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