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升空形成了乌云,遮住了阳光。
整个东京城都笼罩在阴云之下,城外的血腥味、火药味儿、金汤味儿、肉烧焦的味儿……杂七杂八的味道混杂在一起,飘进了东京城,吹向了宣德楼。
这种味道让东京城上上下下可能都是终生难以忘记。
东大营的所有新兵都已经上了城墙,从辰时到现在,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
金贼攻势减缓,却还在源源不断地上城墙,最后被张叔夜等人杀回去,再上城墙,再被杀回去。
金汤都倒完了。
最后直接从将作监运了铁水过来,趁机直接倒下去。
金军那边的将士们刚要冲上城墙的时候,却被一大桶的铁水淋头。
瞬间发出了惨叫的声音,然后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
这铁水的温度可比金汤的温度还要高,只是沾惹了那么一点儿,就非死即伤。
都这时候了,也不讲究什么浪费铁料了。
连京城都要被金军给攻破了,还要这些铁料做什么?
箭羽也快要用完了。
如今守城的将士们,出了用石头、铁水,就只有刀斧手和铁骨朵,眼见金贼上了城墙,立即刺过去又或者是砍过去。
四个小时过去。
金贼还没有撤退的迹象。
不仅如此,城墙上明显已经快要失守了,金贼占据了城墙的好几段。
连城下的民兵都上了城墙,拿起地上的武器就冲了过去,帮助禁军将士们守住城墙,击退金军士兵。
站在宣德楼上的赵煊,只能是直挺挺地站在这里,忍受着寒风刺骨,内心却一片火热。
他没有让百官们随着他一起守在这里,该办公的去办公,该安抚百姓的要去安抚百姓,该去监督将作监的,要去监督将作监,该想办法如何守住东京城的则是在官衙中想着办法。
太仆寺丞张陶换了一身衣服,用披风挡着自己的面容,雇佣了一个马车,直接从坊间穿梭,最后到了郓王赵楷约定的一个私人府邸外,敲了门,在门童的打量下,悄然进入了府中。
“臣拜见殿下,福安。”
赵楷故作姿态,微微抬起手,亲和地说道:“张相公快快请起。”
张陶直起身,赵楷连忙伸手示意,让其坐在自己的旁边。
有门童送上上等的青茶和点心,摆在了桌子上。
“张相公,听闻东大营的整个新兵全都上了城墙,这战事怕是已经到了最后阶段吧?”
张陶回道:“殿下所言极是,战事已经进入到最后阶段,是胜是败,就看这一战了。”
赵楷连忙说道:“那要是城破的话,相公该如何?”
张陶早就知道赵楷的心思,就想着能够趁机让赵佶出面,罢了赵桓的帝位,然后让他登基大典。
可是,张陶也不笨,如今陛下得人心,朝堂上的百官也都向着陛下,就算是城破,估计张叔夜等人也会维护陛下突围出去。
赵楷就算是被赵佶所宠爱,可是他也不过是一个王爷,还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又如何能够让何栗、秦桧、王时雍、王宗濋等这些陛下的人直接倒戈,支持他呢?
“殿下,臣自当是随着殿下一起,若是能够突围,那是最好不过了。”张陶心下明白赵楷的意思,但是他也是一只狐狸,不会急于在这时候,直接表达自己支持赵楷的话。
因为这时候的赵楷最缺少的就是他这样的人,虽然权并不大,却也是太仆寺丞,大大小小是一个官,可以站在朝堂上的那种。
他要是表现的太过于急切了,那自然是自降身份,失去了自己最大的价值。
赵楷看着张陶,心下暗自骂了一句老狐狸。
“张相公,已经到了这时候了,本王也就不瞒着你,不藏着掖着了。”
“有好几位朝中大臣找到本王,希望本王可以劝说太上皇出面,让陛下停止守城之战,派出使臣和金人议和。”
“陛下做的有点儿过了。”
“这是要拿着京城内的百官以及几十万百姓们的生死来作为赌注,完全不顾我们的自身感受,一意孤行。”
“大宋自立国以来就未曾有过斩杀士大夫的刑罚,大哥他却直接顶撞了太上皇,然后当着百官和百姓的面,直接斩杀了太宰相公唐恪、中书舍人王孝迪、兵部尚书孙傅和给事中李邺,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很多官员都对陛下的所作所为非常不满,这时候,应该是我等站出来拨乱反正的时候。”
“本王已经打算一会儿去皇宫,面见太上皇,请求太上皇出面,强迫陛下议和。”
“张相公,还请你可以助本王一臂之力!”
赵楷说完,抬手行叉手礼。
这对于他而言算是最真诚的礼仪,对于张陶而言,也是一种非常尊重的礼仪。
因为他能够成为太仆寺,也是赵楷很早就开始布局推荐,慢慢地升上去的。
要不是赵楷在前面提拔他,为他铺路,他现在估计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七品。
张陶无奈,他已经上了赵楷的贼船,也只能是见机行事。
“殿下且放心,臣一定是尽心尽力支持殿下。”
……
赵楷到了皇城外。
此时此刻,赵煊带着人在宣德楼前,他想要进宫,只能是从另外一个门进去。
而正好,在这京城内,还有对赵煊的所作所为不满的人,此人就是开封府尹徐秉哲。
他本身也是投降派的人,在金贼兵围东京城的时候,就觉得金贼不可战胜,能割地赔偿那就赶紧地割地赔偿,让金贼退兵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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