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都在门外的时间不可能太长。而且沈一一也已经不准备回避这场关于自己的讨论了。她扪心自问,自己根本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地方。所以,也不需要别人说什么,她自己就带头走进了房间。
屋里的众人显然没有预料到离家的这几个小辈会这么快就回来了。特别是白秋芳,她原来是计划着在沈一一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自己能够说动家里的老老少少,把事情给先定下来。可是现在看起来自己当初想得过于理想了。她的心里就不禁有些责怪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这家里的事情还真的是不让自己省心呢。
沈一一最关心的人在这个屋里只有爷爷奶奶和自己的爸爸妈妈。她看了看爷爷和奶奶的脸上除了为难,更多的是尴尬。他们感到自己让孙女好像已经发现了家里人的这种隐藏的矛盾,也实在是有些失去了尊严。而坐在屋里一边今天没有出声的自己的爸爸则是一脸怒容,全靠在他身边的妈妈一手压在他的肩上才没有站起来和自己的大嫂理论。
沈一一看着妈妈脸上的一脸淡然,甚至还挂着浅浅的笑意的面容,心里一下子就放了心。不管什么时候,自己的妈妈始终还是那个优雅大度聪明又美丽的沈一一的妈妈。
发现自己关心的人都没有什么大碍,沈一一也就开口和大家问了个好:“我们回来啦!这屋里好像很热闹啊!大家等我们都等急了吧?”
这时沈冲、沈欢和沈悦也已经走进了家门。虽然没有听见之前屋里的争执,但是沈欢和沈悦还是察觉出了屋里的空气有一点点的紧绷。他们都是从不简单的家里出来的,对于这种微妙的气氛的感知能力还是很强的。
白秋芳见自家的孩子也进来了,就有一点犹豫,不知道是不是该把刚才的话题给持续下去。特别是现在沈一一在场。作为这些巨额财富的实际持有人,沈一一的态度可是至关重要的。实际上,她这个做人家大伯娘的,说有话语权,也是建立在沈一一能够承认她的话语权的基础上的。而沈一一如果不接受她,只要一句话,那么自己说再多的话也是空的。
不过,回头看到了自己的大儿子,从儿子的脸上发现了一丝的疲惫之色的时候,白秋芳的心思又坚定了一些。她这些时间以来,一直在运作把自己的儿子下放的事情。因为对于政治世家来说,把自家的千里驹给下放锻炼是常事。我们党的人才考察机制里,对于培养对象有没有在艰苦环境和复杂处境中应对与处置的能力是十分的看重的。这意味着沈冲如果要在仕途上走得更远,势必要离开现在的中直机关的岗位,到下面去镀镀金。可是白秋芳也不是不知道,要到下面去工作,想要有所成就的话,不能没有物质基础。不是有一个有名的电视剧里有这样的台词吗: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想到儿子到下面去没有经济来源的支持,白秋芳就为儿子感到心疼。可是本来她也没有办法。因为不管是自己娘家还是沈家,都没有什么可以打主意的钱可用。特别是自己的公公对于家里的成员在道德操守上的要求有些过严,甚至是与其他的政治世家相比形成的鲜明的对比。看着人家的孩子下放的时候连钱财都给匹配上了,白秋芳的心里就因为对于自己儿子的心疼而对公公有一些不满。
好在自家那个小叔子回归家庭的时候连带着回来了一个小侄女,而且还是一个有着巨额的财富的小侄女。在自己参加一些官夫人聚会的时候听到对方以种种羡慕忌妒恨的语气谈起了那笔惊人的财富的时候,白秋芳的心里就像是被蚂蚁爬过一样的痒痒的。这些时日以来因为此事而生出的很多不甘与贪婪,才是她会在今天向自己的公公婆婆挑战的主要原因。
所以,一时被贪婪冲昏头脑的她干脆当面对着沈一一说起了自己的奢望。
“一一,你回来的正好。我正好在和你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说呢。现在家里面有这么大一笔钱都放在你的名下,有些不妥当呢。大家应该就这笔钱的用法与用处商量一个章程出来比较好。”
爷爷和奶奶对于她竟然在沈一一的面前还坚持这样的论调给气坏了,大喝了一声:“老二媳妇!放肆!”
沈一一看爷爷奶奶给气得够呛,连忙跑到了二老的身边,看顾他们的身体。等确认了二老没有什么大碍以后,沈一一才直起了身来,直面自己的大伯娘。
“沈冲妈妈,其实有些话我本来是不想说的。不过今天既然你把话都说在这儿了,我们也就论道论道。你说家里有一大笔钱在我的名下,我就奇怪了。我怎么不知道我的名下有家里的钱呢?”
白秋芳见沈一一果然不承认她的钱是家里的,也就冷笑一声:“一一啊,你敢说你的户头里没钱吗?”
沈一一也笑笑:“沈冲妈妈,我的名下可没有家里的钱。”
白秋芳反驳道:“你姓不姓沈?你是不是沈家的人?你的钱难道不是家里的钱吗?”
沈一一哈哈笑了一笑:“这个逻辑真奇怪。沈冲妈妈,敢问有哪一条法律说个人的财产等于集体的财产的?按你的逻辑,那集体的财产也就等于个人的财产,你简直是在定义我们国家的法律了。我还真的想不到您有这么大的权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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