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氐人向导给力,也或许是曹真运气,翻越山道虽然很辛苦,很困难,但是曹真没有迷失在茫茫的秦岭余脉之中,寻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可问题是,仅仅翻越了山道,并不代表了全部的胜利,曹真他还需要击破木兰塞,才能算是大功告成。在战术上,穿插一旦成功,自然是效果卓越,可穿插的部队同样要承受极大的风险。
曹真没有一股脑的直接就猪突木兰塞,而是先派遣出了斥候。
结果还真的遇到了情况……
『将军!前方发现敌军斥候!』一名曹军斥候急急而来,『我们在那个山梁上遇到了!我刚翻过那个山,就看见他们在对面山头上冒出了几个脑袋……我们在后面追了一段路,后来又不见了!』
如果是猎户,一般是少数一两个人,而且没有盔甲。
带盔甲,并且人数在五至十人,基本上就可以确定是斥候小队了。
『不、见、了?』曹真瞪着眼,见是自家的部曲,也没骂,只是问道,『什么叫做不见了?上天了?钻地了?』
那曹军斥候小心的回答道:『山路狭窄,林木也多,三转两转,又隔着一座山……等我们爬上对面山头的时候,他们已经跑了……我们也不敢分散得太开,所以……然后就不见了……』
那曹军斥候低着头。
曹真哼了一声,知道这也是实情。
骠骑斥候有很多的小手段,曹军斥候早就领教过不止一两次了。
莽撞的,或许都难以活着回来。
曹真的部曲虽然比一般的曹军兵卒要更勇猛些,但是对应这种在山林之中的骠骑斥候,就有些使不上气力了。
追,怕中埋伏,不追,又不清楚对方底细。
那曹军斥候低声说道:『将军,我们人少……那什么,万一要是被抓几个,反倒被问出咱们的实力……要不下一次我多带些人去?』
『多带人?』曹真哼了一声,『你是想要让我们暴露出来?』
曹军斥候呃了一声,不说话了。
人少,还可以说是斥候,人一多……
『查看清楚是哪一部分了没有?』曹真问道,『是后方守军,是哨卡,还是逆贼的斥候?』
斥候迟疑着回答道:『只是看有骠骑的认旗,没有将领旗号……』
曹真皱眉,挥手,『再查再探!』
骠骑兵卒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不再采用认旗的模式了,而是采用铜哨暗号等方式来确定所属,毕竟旗帜这种东西实在是防伪性能太差,即便是还有什么其他信物要交接验证,双方也是靠近到了一定程度,一个冲锋说不得就战到了一起。
曹军也想要摒弃旗帜这一套的辨认系统,但是……
暂时还做不到。
因此,曹真无法确定这一次碰见的骠骑斥候,是地方哨卡的人,还是李典派遣出来的斥候。
如此一来,情报就非常的模糊。
按照之前收集的信息,对面出现的这些斥候,有可能是一般的驻守部队,或是临时前来查探的斥候,也有可能是木兰塞李典的人马。
当然,最坏的结果,就是最后一种。
曹真也设想过悄无声息的穿过李典的防御线,但是这种情况太过于理想化,正常来说大军驻扎,必然会有哨卡警戒,斥候巡弋,除非是驻守将领松懈,否则一般来说越是靠近对方,便是越容易被对方发现。
想了半天,曹真没什么头绪,便是忍不住问心腹道:『你怎么看?』
在某些时候,曹真的心腹能当半个将领来用。
心腹思索了片刻,说道:『我们没能查清楚他们,他们也同样不清楚我们……我觉得更像是普通哨卡的……见到我军的斥候就缩回去了,可见其战心不高……如果是李贼的人马,少说也要来查探清楚我们具体数量情况……所以不妨多派斥候拦住对方侦测,然后急攻木兰塞后侧,前后夹攻之下,定可破之。』
另外一个则是摇头说道:『这可不一定,要是他们在前面设伏,我们还一头撞进去,岂不是正中对方下怀?将军,我觉得还是要以稳妥为上,先查探清楚,再做决定。』
曹真看着周边的山,磨了磨牙。
已经走到了这里来……
来都来了,空着手回去,谁也受不了啊!
『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曹真看了看左右,『这里虽然隐蔽,但是出口也只有一个,要是被人堵住,想要出去都难……最多在此休息一晚,明天必须出发!』
『将军,去哪?』
曹真沉吟着,一时没回答。
这山峦丘陵之间,看着好像是哪一座山都可以爬,但是实际上能走的只有几条,不像平原地区可以有较多的方向来选择。
如今敌情不明,走哪一条都充满风险。
『继续向前!』曹真咬着牙说道,『既然都已经走到了此处,如果就这么撤离……不管怎样,木兰塞必须要打下来!如果说前方有陷阱,就多派斥候……若是真的将李贼引了出来,我们也可以反过来设个陷阱……』
……
……
茫茫秦岭,群山如海。
山上有些绿色,正在迫不及待的冒出头来。
可是山顶上的积雪依旧很多。
冬雪时间延长了,这些急躁的绿色,就必然要承受更大的打击。
道路两旁是陡峭的山壁,有些地方如斧削一般。
在这种地方走得时间长了,心中难免都会产生出些压力,就像是两山石壁会在下一刻动起来,然后将一行人马都挤压成为肉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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