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年要不到钱你们还干?这不是犯贱么。”大冲嘲笑道。
大个子苦笑着解释道:“话是这么说,可不干的话,前面的工钱就会泡汤了啊。现在很多工头和老板就这样,一开始的时候,说的比唱的都好听,生活费也给得及时,等干活的上了套,有工钱压在手里了,真面目就开始露出来了,用已经压着的钱,半逼半诱让人继续干,活不干完就一分钱不给,谁也没办法。”
大冲笑道:“说了这么多,在我看来你们还是贱皮子,明知道是套也还要钻,完了还没脾气,拖着不给钱就告啊,告不管用就揍过去啊!反正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要是有穿官皮的勾结,就一起打了再说,反正有理走遍天下,怕啥?说白了还是胆小,怕事!”
见他话说得难听,大个子表情勉强地笑了笑,也就闭嘴不再多说了。
我看着大个子轻轻摇了摇头,这下也觉得有些无奈了。
这家伙尽管看起来胆小,但还挺鸡贼,挺会见缝插针顺杆爬的,难怪小玉会着他的道,给了钱又给身子,才成功让他为己所用。
别说她一个女孩,就连我也被这家伙算计了一道,开始犯难了——见我不是完全不和他讲道理的人,甚至吃准我会心软,就转眼诉起了苦来。
这样一来,问题也就出现了。不管他的实际情况,强行把他送回老家,就有些说不过去,毕竟累不及家人,在外面劳苦了一年,完了荷包空空,两手空空的回家过年,也确实酸楚了一些。
都是在外面奔波的人,这种苦楚能体会得到。
但如果遂这家伙的意,真上他的贼船去帮他讨工资,就真的太费事了。
我自己是肯定没这时间,也不大有这能耐的,就算答应了,也只能让大冲他们去,但我和他们实际上没有任何交情,来这之前完全就不认识,他们是卖芸姐的面子,才叫我一声哥,所以我哪能真把自己当个人物,让他们去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然而没想到的是,在替人讨债这种事情上,我大概是多虑了,正犹豫着究竟该怎么处理,大冲就又笑着发话了。
“行,既然是这样,你这活大爷就接下了,等念哥放话后,我们就和你回去把工资算清楚,写个条子由我们帮你去要。钱要到之后,大爷们也不分你多少,不用你出劳务费,到时看着给点辛苦费意思意思,请我们和念哥吃顿饭就行了。”
见他还真应承了下来,大个子楞了两秒钟,然后才反应过来,鸡啄米似的点头感谢连连。
“大冲兄弟,这样真没问题,不会太麻烦吗?”别说大个子了,就我也觉得意外,连忙问大冲。
大冲看着我笑了笑,胸有成竹地道:“念哥,你就放心吧,这种事情兄弟们有经验,不是多大的麻烦事。那些搞建筑的就这个尿性,不管有钱没钱,都喜欢欺负无依无靠的工人,能拖就拖,毕竟钱下到自己账上,在手里多捂着周转一天,就多一天的受益呢,只要找对了路子,再来点硬的,就会老老实实给钱了,多了不敢说,个把人的工资完全不成问题。”
看他说得头头是道,我顿时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于是叮嘱他一番,到时不要弄出别的事情,又给他转了一笔钱,当是他们陪大个子,送他回老家的开销后,这事也就说定了。
大冲几人是在萧哥手下混的,在这之前,芸姐就已经给了办这事的经费了,所以一开始大冲并不愿收我的钱,劝说了好一番,才乐呵呵的收下。
大个子老家就在朱场镇,一去一来也花不了什么时间,真正耽搁时间的,还是帮这家伙要工钱的事,不过见大冲他们已经习以为常,我也就放心了。
小半晚接触下来,我发现这人说话做事,都还挺灵光的,只是去讨个工资,应该不会弄出什么事。
事情商定下来,确定这大个子,只是糊里糊涂的被人当成了枪手,并不知道内情,自然也就没必要继续绑着了,于是大冲几人很快给他松了绑,还给了些吃的喝的。
以大个子的块头,和常年从事体力劳动养出来的体力,一旦脱了困真发起飙来,寻常几个人还真不大好限制他,之前说的那些究竟是真是假,服不服这样的安排,就看他脱困后的表现了。
不过我显然还是想多了,松绑之后的大个子,并无任何异常的举动,尽管这两天吃了不少苦头,没少挨揍,但也没有表现出半点怨恨的样子,反而随着答应帮他去讨工资,不再属于纯粹的对立关系,自来熟的一面顿时就展现出来了,没几下就开始混熟,一口一个兄弟的叫得别提多亲热。
想想也是,如果这家伙真是深藏不露的人,当时就不会轻易被抓住了,更别说现在还被绑了那么久,滴水未进,精神体力都处于萎靡的状态。
半个多小时后,大冲几人的另一个同伙,就开着一辆面包车过来了,收拾好场地后,便一起上车回了市区。
进了市区,让他们随便找了个地方放下我,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了一阵后,便拨通了芸姐电话,将今晚经过和经过告诉了她。
听到大个子只是个局外人,和事情本身没多大关系,被小玉利用了而已,芸姐并没有太多意外,得知如何处理这家伙后,就很快换过了话题,问我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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