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在当你的靠山,指使你杀我?”
老鬼想霸占这地方不奇怪,但如果还想杀我,就非常有问题了。
鬼和煞的区别,就在于有没有杀过人。手上沾过人命即成煞,反之就算再厉害,也仍然还属于“鬼”,侯老鬼若是发起狠来,虽然会比一般的阴煞更厉害,但实际上并未脱离鬼身,这也是为什么他刚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尽管知道这是个心狠手辣之辈,却仍然默许他存在的原因。
当然这并不等于侯三平良心未泯,不愿意害人性命。半年共处下来,这老鬼什么心性我已经看得很清楚,不害人命转化成煞,无非是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想更加长久的在阳间存活下去罢了。
毕竟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在非必要的情况下,通常都会给游魂野鬼一条生路,但如果是遇上心性邪恶,又作恶多端的阴煞,就会毫不留情下死手。
所以这老鬼不害人,不成煞,与他是否还有道德底线无关,只不过是想躲过我这样的人,以及在阳间行走的阴差制裁而已。
这样一来,问题也就出现了:既然这可以说是他在阳间生存的准则,为何却在遇上我之后改变了想法,一心置我于死地呢?
别看他好像说得有理有据,有情有义,还占据了道德制高点,但实际上,从开始向我发出挑衅起,他的目的就一直是奔着弄死我而来,从来没有变过。
想来想去,也只能是想弄死我的另有其人,而侯老鬼不过是受到了某些指使罢了。
不然也无法解释,他区区一个厉魂,何来的勇气在明知道我不好惹的情况下,还要处心积虑的想弄死我,为此不惜将这地方的所有阴魂联合煽动起来,共同向我施压。
如果没有什么在暗中驱动的话,他一个厉魂,怎么看也不应该具备这样的煽动力。
“不用这么看着我,虽然我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没有什么心思去关注你们的动向,但只要我想关注,想知道你在盘算什么不难。所以将指使你做这些事情的靠山告诉我,离开方圆二十里的范围,不要再闯进来,我仍然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如果你还想自由自在飘荡于阳间,这才是最正确的方法,何必因为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改变自己准则,就算我离开了这地方,也轮不到你来染指。”
在愈发显得明亮的油灯映照下,侯老鬼看起来有些虚幻,如同空气一样毫无质感,当然也没有任何影子。只见他一脸阴鸷的和我对视着,沉默好片刻后,忽然轻轻笑了起来。
“果然还是有些小瞧了你。”
我平静看着他没有说话。
“但是,那又如何呢?上师。”再次叫出上师这个称谓,侯老鬼语气已经多出了些许嘲讽的意味,看着我阴笑道:“我侯三平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活着为人的时候,除了没有直接杀人,称得上是作恶多端,以至于死后根本不敢面对勾魂阴差,根本不敢去阴曹地府,因为我很清楚,一旦到了地府,等着我的就是数不尽的酷刑和十八层地狱,但恕我直言,上师你认为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呢?”
“什么样的眼睛,眼里既是什么样的世界。”沉默了一会后,我轻声说。
“上师,我就佩服你这样的人。”虽然我的声音很低,但侯三平哪有听不见的道理,当下,笑容就在那张阴森诡异的脸上完全绽放了开来:“我侯三平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么多年以来,自问也至少算得上表里如一,不会惺惺作态,所以我就佩服上师你这样的人,一边坐着肮脏邪恶之事,一边摆出悲天悯人态势,弄得像多大的正人君子一样,真不知道你们是怎样做到的。”
“我侯三平是害过人,做过不少恶事,但和上师你的行径比起来,却自问拍马也赶不上。因为我再作恶多端,也只是利用所学坑蒙拐骗助纣为虐,而上师你,却是打算把我们这么多阴魂豢养起来,做你的奴隶……啧啧啧,我侯三平自问还在阳世的时候,也见识过不少大风大浪,但像上师你这样野心勃勃狼子野心的,却是生平从未见过……”
“是谁告诉你的这些?”我眉头不禁一扬。
“呵呵,不用着急,等下你就会知道。”双眼如箭地看着我,侯老鬼冷笑道:“你说的没错,想要你死的确实不是我,而关于上师你的意图,也确实有人曾经告诉过我一些,但更多还是我这段时间,一点点看出来的。”
“好吧……”这话一听,我顿时也就完全明白过来了,果然不知是受到了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的蛊惑煽动。
“你……就不怕被骗?”但我始终还是想不明白,这家伙看起来也完全不是什么蠢货,怎么这么容易就会受到误导,对别人或者别的东西深信不疑呢?
或许是看出了我心里的疑惑,侯三平顿时笑得更开了,两只眼睛亮着寒箭一般的异光,充满莫名与戏谑。
“这就不劳上师你费心了,我侯三平虽然没有多聪明,但也不是什么蠢货,我相信自己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的判断。”
“好吧,你喜欢就好。”既然对别人的误导和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充满信心,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于是想了想后,轻声问:“你背后的主使什么时候到?我挺想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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