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急匆匆奔出破庙,一直出了拐子街,才总算停下脚步拼命喘气。
“莫……莫哥。”荀六紧紧抱住包裹,喘着气看向莫求,满脸担心:
“你什么……什么时候得的病?”
这个世界,得病可不是小事,不少家庭就因为有人得病而垮了。
就算他们在药房也会十分麻烦。
“骗他们的。”莫求摇了摇头,从怀里摸出一片指甲盖大小的苍香塞进嘴里:
“这东西叫苍香,吃了后身上会起癣。”
“啊!”荀六一脸紧张:
“那你还吃?”
“没关系。”莫求摆手,因口中有东西声音显的有些模糊不清:
“我只是含在嘴里,用来提神醒脑,每天一小块的话是不碍事的。”
虽不知有何用处,但识海里那星光越亮,对他应该也有好处。
“哦。”荀六听的似懂非懂,想起刚才的事,心中害怕之余又有些担心:
“庙被黑虎堂的人占了,也不知道狗子和小楚现在怎么样了?”
莫求面色一沉:“他们知道我们在青囊药房,按理说如果没了去处,应该会找我们才对。”
“现在……”
他欲言欲止,轻轻摇头。
这世道并不太平,城内有帮派厮杀,城外更是匪帮强盗流窜,两个弱小无助的小乞丐遇到点风波怕就不支。
当下左右环顾一圈,道:“问问附近的街坊,看有没有知道情况的。”
“嗯。”荀六六神无主、没有主意,但让做什么就做什么,闻言当即分开打听消息。
不多时,两人再次聚在一起。
“五天前,黑虎堂的人霸占了破庙,把里面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有人见到动手了,有乞丐浑身是血,不知生死。”
“未必是他们两个,听说有人婆子过来买下了乞丐,兴许他们没事。”
两人说了一阵,都陷入沉默。
狗子是莫求惦记的人,天生结巴,在他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多有照顾。
小楚是个坡脚女孩,与荀六是同乡,四个人的关系算是比较不错。
“算了。”莫求叹了口气,轻拍荀六肩头: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他们知道我们在青囊药房,如果没事稳定下来一定会去找我们的。”
“回去吧!”
荀六张了张嘴,垂首默不吭声。
回到药房,距离酉时还早,两层上下各六间的药房是街上最大的铺子。
离得老远,就能闻到浓郁的药香味。
青囊药房的招牌,更是格外醒目,更有医家名对刻在药房两侧。
但愿世间人长寿,不惜架上药生尘。
莫求立在药房正门,怔怔看了半响,才回过神来叹气行入其中。
“回来了。”秦师傅正坐在里面,见莫求入内,当即招了招手:
“过来,认识一下你师弟。”
“是。”莫求急忙应是,朝秦师傅身旁一个十岁出头的孩童看去。
孩童与干瘦枯黄的他不同,粉雕玉砌、生的可爱,衣服也素净整洁。
年纪不大,却比莫求略高。
秦师傅拿手一指,道:“他叫程寿,以后也跟着学医,熟悉一下。”
“程师弟。”莫求点头:
“我叫莫求,比你早来没多久,以后多多指教。”
程寿很显然是刚出家门的城里孩子,远不如莫求精通人情世故,闻言眨了眨眼,不知做何回答,唯有咧嘴一笑表示善意。
“嗯。”秦师傅也不介意,道:
“以后在魏安忙着的时候,你作为师兄、年纪又大,多教教他。”
“对了。”
他声音微顿,看向莫求:
“最近学的怎么样了?铺子里的药材认识多少?药性、处理可曾明白?”
“魏师兄教的,都已记下。”莫求眼神闪了闪,道:
“药铺里的药材,已记得七七八八,药材的药性、处理也都清楚。”
“嗯?”秦师傅皱眉,面泛不悦:
“莫说大话,你才来多久?药房里的药材只是最常见的也有上百,你能记多少?”
他只是随口一问,询问下进度,却不想这个学徒竟然说如此大话。
当年的他,熟悉药材可是用了几个月。
“回秦师傅。”莫求正色拱手:
“我确实已经记下不少。”
如此冒头,不符合他的性子。
但今天的事却刺激到莫求,让他意识到一味藏拙并非是好的选择。
有时候,就该显露出来本事,如此才能尽快站稳脚跟。
“是吗?”即使莫求一脸认真,秦师傅依旧是将信将疑,当即道:
“那我问你,关于楞木枯,你都学了什么?”
莫求几乎丝毫不做思索,道:“楞木枯,俗称抵药子,全草入药,味苦、辛,性平,功能祛风活络、散瘀止痛,主治跌打损伤。”
“处理办法,晒干鲜用,某些时候会需要火制,放在已排第三个药斗。”
“嗯?”秦师傅眼眉一挑,面上已是露出肃容,再次问道:
“丁公藤。”
“丁公藤,俗称麻辣疼,根茎入药,味辛辣,性温,功能消肿止痛,多用于风湿痹痛、半身不遂、跌扑肿痛。”莫求开口:
“炮制方法,去杂质、洗净、润透、切片、干燥,然后或直接用药或研磨成粉。”
“放在丁排第七药斗。”
“白花蛇!”
这一次,是一种较为少用的药材。
不过莫求也只是略作思索,就已答道:“白花蛇,性温,归肝经,味甘咸,可祛风湿、透筋骨、定惊搐。主治风湿瘫痪、骨节疼痛、麻风……”
“炮制之法,晾干后火制,煅、炒、灼、煨……,放在艮九药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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