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高悬,晴空万里无云。
一道瀑布飞流直下,在烈日的映衬下绽放着点点炫目的白光。水波激荡间,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凝成的璀璨虹桥架在飞瀑之前。
溪水击打在石头上,溅起的水花扑在老人的脸上,他四肢着地,趴在岸边,伸出颤巍巍的双手捧了一把清水泼在那张皱如鸡皮的老脸上。连日来的疲乏这才有些消退,让他精神略略振奋起来,可游走于经脉里日渐稀薄的清气却让他的四肢百骸都重如千金。
老人望着绵延千里的青山,沧桑的老眼似是透过无尽的归途望见了门派高大的白玉石柱。
从门派出来已经百余年了,怕是同门的师兄弟们早已经忘了他的存在,哪怕他当年是如微阁不世出的天才,也难免消融在滚滚红尘之中。
只为了一个振兴门派的希望,他远走师门,足迹踏遍了清冥大陆的每一个角落,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纵横无数。
他曾在戚山之巅与人大战了七天七夜只为求一个前进的方向,也曾在冰天雪地里跪拜了十二个时辰只为求他人的一个提示,甚至出卖自己的原则,杀了许多无辜的人,所有背弃的一切都只为了师傅的一句遗言,为了师门的重生。
苍天不负,耗费了五十年的光阴,他终于拿回了师傅临终前交代他的东西,却没想到,这份使命将断在归途。
这具满是沉珂的身体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吧?三天,一天,甚至才几个时辰……
老人哽咽地滚了滚喉结,苍白开裂的嘴唇嗡动,默默地念诵了一句“命不陨,心不死”,一咬牙调整了方向,坚毅地向着东方爬过去。
骨骼已经无法支撑他站立了,他只能趴在地上像个低等的畜生一下爬行前进,肌肉的萎缩让他每爬一步都犹如百蚁钻心,更遑论无法控制的残留清气正在肆虐着他的□□。
然而,最让他痛苦的不是□□的疼痛,而是心中的不甘。
一行血泪从眼中滑落,老人颤抖着的身体忽然一顿,抬头看向前方。
草木窸窣间,一个青年拨开茂盛的林木走了过来,青年赤.裸着上身,肌肉结实,穿着蓬松的暗红色长裤,脚腕扎紧,双足用棉布缠住一半,看外表倒像是凡尘中武夫的打扮。
只是这少稷山满是妖类,怎么会有平凡百姓能轻易涉足?
莫雨桐绝没想到,拨开草丛看到的是这样的场景,衣衫褴褛头发花白的老人正趴在地上大口喘息,他微微一怔,随即连忙跑上前想要扶起老人,“老先生,你没事吧?”
老人眼中闪过一丝警觉,他眼睛一瞪,顿时一阵灼热罡风扑面而来,莫雨桐感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兜头盖下。
眼前画面忽然一阵闪烁,边框泛起红光,莫雨桐连忙调出血条一看,快空了……_(:з」∠)_
这不是坑爹么?人家一瞪眼自己的血就要掉没了,十五级究竟是有多弱?!
不过,反过来想的话,是不是这个老人应该是个高手?
莫雨桐连忙坐下来打坐,见血条缓慢回升这才放了心,他保持着安全距离一边打坐一边跟老人对话,“老先生,我不小心掉到了这座山里,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出去?”
老人眯着眼将莫雨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发现青年身体周围只有微量的真气在流动,此外,虽然自己刚才那一瞪眼几乎是使出了剩下的十成功力,可他现在已是强弩之末,即便是十成对一般的修真者来说也不过是搔搔痒,而这个青年,在真气撞上身体的一瞬间,脸上血色急退,身子摇晃不定,显然是没有多少功底,也许真的如他所想只是个稍有真气的凡人歪打误撞进了少稷山。
然而,令他惊讶的是,这个青年竟然有如此上乘的资质,能够自主吸收天地清气转为自身血气。要知道,即便是对清气运用最为纯属的清气师也需要练成元丹之后才能有如此成就。
如果将冰晶寄托给这个青年的话……老人心中一动,蒙了一片灰尘的眼睛又燃起了希望。
“小子,你过来。”老人趴在地上,昂着头看向五步远处的莫雨桐,脸上丝毫没有落魄者的狼狈与难堪。
“老先生有什么事情?”毒哥仍旧维持着打坐的姿势,心里天人交战,过去还是不过去?刚才老人那一瞪眼让他生了警惕的心,他也在懊恼自己太过冲动,明明就还没弄明白这处异世究竟是哪里他竟然还那么大胆地跑去跟陌生人说话,妈妈的教训果然随着年龄的增长全都忘光了啊……
“你扶我起来。”老人沉声说道,精神矍铄地瞪着眼前的青年。
莫雨桐犹豫了下,忽见老人猛烈咳嗽起来,大口大口地吐血,他一慌再也顾不得其他上前将老人扶起。谁知这电光一闪的一刹那,老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了他的手腕,干枯的手指紧紧捏着他手腕处的经脉,一个用力,莫雨桐顿时痛呼起来,感觉手腕都要被捏断了,条件反射地想丢蝎心,可心念一动,他才恍然想起……没笛子……
血条血条……咦?竟然没少?
莫雨桐一怔,老人随即放开了他的手腕,莫雨桐跌坐在地上,手腕上因老人被石子磨破了皮的手指而染满了血迹,他疑惑地看着老人,只见老人阴沉着脸,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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