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居角落的小型法阵里,发出一阵亮光。
灵玉停下修炼,看过去。小法阵中央,鸟蛋的蛋壳隐隐传来异动。
这是初到朔月之丘时,打赌赢来的鸟蛋,陶朱说,这是一种叫做叽叽的小鸟,擅长跟踪,灵玉干脆将之认了主。
现在,这只小鸟终于破壳了。
等了一会儿,光芒渐渐消散,蛋壳下面光阴渐重,传来轻微的动静。这是小鸟在破壳,只有靠自己的力量破壳,才算是真正出生了,不然就算孵出来了,也活不久。
等待了许久,几次传来蛋壳轻啄的声音,却始终没有破壳。
灵玉皱起眉头,该不会破不了壳吗?这些日子下来,她发现鸟蛋气息有点弱。不过陶朱说,用法阵好好滋养,破壳问题不大。至于出生之后,有她这个富得流油且会炼丹的主人,有什么好怕的吗?
既然将之认主,小鸟出生后,灵玉自会好好照料它。可要是连破壳都做不到,那只能说他们无缘了。
这只叽叽小鸟好像听到了她的心声,突然“剥”的一声,蛋壳破了。
灵玉松了口气,看着那只羸弱的小鸟颤抖着挤出来,挣扎着一点点啄开蛋壳。
随着蛋壳被它啄开吃下,小鸟渐渐稳健起来,不再抖个不停。
等到蛋壳少了半个,它好像吃够了,一蹬腿从蛋壳里跳出来,仰起细细的脖子:“叽叽——”
灵玉笑了,难怪这鸟叫叽叽,原来它的叫声真是叽叽。
它的样子跟麻雀相似,毫不起眼,只是头上有一撮白色的毛,特别显眼。
看到灵玉,魂契相连的感觉,让它毫无抵抗地撒开两只细腿,一头撞进灵玉的怀里,亲昵地拱着。
灵玉摸了摸它细瘦的身体,从怀里摸了一颗丹药。
叽叽鸟用力一啄,伸长脖子,咽了下去。
陶朱正好从外面进来,喜道:“呀,孵出来了!”
他也是鸟,对鸟类特别亲切,哪怕是只血统低下的叽叽。
跟陶朱亲近了一番,叽叽累了,鸟头耷拉下来,睡着了。
陶朱给它布置了一个小窝,回头说:“前辈,化蛇这边的生意做完了,我们什么时候到别的部族去?”
灵玉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道:“那就明天吧。”看他这挤眉弄眼的样子,已经忍耐不住了。这孩子,一心要完成少主交待的任务。
得到确切的答案,陶朱眼睛发亮:“先去哪里呢?”
灵玉想了想,说:“旋龟。”
陶朱一愣:“为什么是旋龟……”
化蛇和肥遗争斗不休,九尾和狻猊彼此仇视,相柳四处惹事,讹兽到处挑拨。这几个部族是朔月之丘不稳定因素所在,他们刚刚解决了讹兽,又跟化蛇搭上了关系,不是应该找肥遗化解这段恩怨吗?就算立即找肥遗怕引起化蛇的过激反应,那也应该去找九尾、狻猊或者相柳啊?为什么要找那个一直很本分的旋龟?
陶朱满肚子疑惑,不敢问出来,因为灵玉警告过他,这里不能随便说话。
灵玉一派悠闲,明明看到陶朱坐立不安,却也不肯提点一句。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夜,灵玉跟一大早就过来拜访的飞辰说了一句,带着陶朱离开了化蛇部族。
飞辰知道他们今天要去旋龟那里,还特意给了她一件信物,表示旋龟部族里有自己的好友。
离了化蛇部族,一路沿着横跨朔月之丘的河流缓行。这条河流,栖息着许多水生妖修,旋龟是其中最大的一支。
出了百花丘,陶朱忍不住问:“前辈,为什么我们要去旋龟那里?不是应该找九尾、狻猊,或者相柳吗?”
灵玉一弹指,施了个隔音的小术法,方道:“我问你,朔月之丘如今局势紧张,哪个大部族置身事外?”
陶朱想了想,心中一惊:“旋龟?”
“不错,就是旋龟。不是说相柳到处招惹是非吗?可你打听了那么多,也没听说他们跟旋龟有什么冲突。”
“冲突?有啊!”陶朱从怀里取出那份地图,“前辈你看,我这里不是记着吗?有只旋龟落单,被相柳欺负,险些闹出事来……”
灵玉笑道:“这叫欲盖弥彰。”
陶朱糊涂地抓了抓头:“前辈,相柳也招惹别的妖修啊,为什么到了旋龟这里,就成了欲盖弥彰?”顿了顿,又说,“旋龟没有敌人,也不奇怪,他们是水生妖修,朔月之丘里只有他们一支独大……”
灵玉心道,这就叫直觉。见多了阴谋诡计,到了某个环境,很容易嗅到不对劲的地方。这不好用言语解释,因为自己也说不清。
她来到朔月之丘,就觉得这事有点奇怪。旋龟是大部族之一,可近年来愈演愈烈的争端好像没他们的事。不,也不能这么说,就是别的部族都有过大的争端,只有他们没有,那几件不痛不痒的小事,好像故意弄出来掩人耳目似的。
再加上那天探了飞辰的话,她就想,谁说的话能让化蛇部族深信不疑?连她拿出了水无音失踪与肥遗无关的证据,化蛇部族都没有大动静。
大长老有没有去质问过那个传信的妖修,她不知道,不过,他们在化蛇部族住了好几天,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化蛇并没有因此而加强戒备。
他们突然发现自己被挑拨了,意识到有部族对他们居心叵测,难道不应该加强戒备吗?
各方面一综合,灵玉就想,这个挑拨的妖修,要么就是他们部族的,要么就是他们绝对信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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