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客人来了,你去买几个小菜。”妇人说着,摸出几个铜钱,递给老仆。
老仆还在发愣,收到妇人眼神示意,喏喏地应了两声,退出去了。
妇人转回来,笑道:“家中穷困,招待不周,见笑了。”
灵玉却道:“张夫人好气度,岂敢见笑。”
那老仆老眼昏花,看不清楚,这妇人一见到他们,眼里就有警觉。刚才把老仆打发出去,八成是请救兵去的,也不知道请的救兵是谁,该不会就是那个炼丹成痴,以致于败了家业的张家少爷吧?
重新请他们坐下后,张夫人道:“看两位衣着气度,想必不是凡人,小妇人见识少,不知两位高姓大名,仙乡何处?”
灵玉看了看徐逆,说:“我姓程,外子姓徐,我们从东边来的,外子也算是祖籍曲阳。”
张夫人眼神闪动:“是吗?倒是不曾听说过曲阳有公子这般人物,不知徐公子老宅在哪条街?说不定小妇人还认得公子同族。”
这张夫人还真是精明,这个问题,外乡人如何答得出来?一答就露馅了。
灵玉淡然自若:“外子父辈就离开了家乡,因此,外子也是第一次回到曲阳。”
“是吗……”这说法还真是无懈可击,让张夫人无话可说,“两位认识犬子?”
灵玉笑着致歉:“夫人见谅,其实我们并不认识令郎,只是听说了令郎的事情,很感兴趣而已。”
“……”张夫人沉默了片刻,说道,“两位也见到了,我们张家已是这般光景……没什么招待二位的。”
“夫人,”灵玉好像听不懂张夫人的意思,说,“能否让我们见见令郎?”
张夫人还未答话,外面那扇勉强还保持完整的大门“咣当”一声,被人从外面踹进来:“谁敢闯我们张家门?快放了我娘!”
这个声音很张扬,冒冒失失的,一看就不是什么稳重人物。
“阿祈!”张夫人隔门叫道,“别动手。”
话刚说出口,那边火球就到了,直扑正房而来。
徐逆一弹指,火球应声而灭。
灵玉哭笑不得,还好他们不是真正的强人,否则,依这张家公子冲动的性格,张夫人岂不是更危险?
说话间,那张家公子张祈已经闯进门来了。
“娘!”他一把将母亲拉到身后,“您没事吧?孩儿来保护您了。”
而后警惕地看着灵玉和徐逆,喝道:“呔,看你们两个衣着光鲜,为何行此龌龊之事?”
徐逆面无表情,灵玉忍笑不语。
张夫人刚才看到徐逆出手,心中暗暗吃惊。张祈好歹是个修士,两人看到火球迎面而来,脸色不变,还能这么轻松把它灭掉,肯定也是修士了。
儿子的水平,自家知道,张夫人忙道:“阿祈,不可对客人无礼!”
张祈扭过头:“娘,你说什么?”
张夫人暗暗捏了他一把,说道:“这是上门来的客人,你怎么可以对客人如此无礼?”
张祈挠挠头:“老孙不是说,娘让他出去求救吗?”
“……”灵玉暗笑。真是难为了张夫人这么个精明的人物,一老一少,老的老糊涂,小的小糊涂。
说着,那老仆老孙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他一边跑进来,一边说:“祈少爷,马跑了!”
“不是让你看着吗?”张祈急道,“说不定又被王大眼给偷回去了!”
老孙喘着气说:“老奴,老奴拉不住啊……”
“真是没用……”张祈急吼吼地跑出门了,压根忘了屋里还有两个“强人”……
张夫人尴尬地笑笑,对灵玉他们道:“两位见笑了,犬子……唉!”
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对着这么个儿子,张夫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灵玉想着,自己要有这么个儿子,也够头疼的。
不过,这位张家少爷,好像有点怪怪的……
重新坐下来,灵玉问:“夫人,听说令郎痴迷于炼丹,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去拜师学艺呢?”
张夫人苦笑道:“不瞒两位,犬子自小不同于常人,所以……”
应该是,脑袋有点问题吧?灵玉如此想着,笑问:“可曾访过名医?”
“幼时也曾访过,可那些名医都说不出究竟,也只能任由他去了。况且,犬子其他方面一如常人,只是不大能自控而已,不是什么大毛病。”
如果不是大毛病,张家也不会败了吧?灵玉心中暗想。听张夫人这么说,这张祈就是行事无法自控,所以沉迷炼丹而拔不出来,以致于整个张家都被连累了。
“张家这一代没有别的修士?”
张夫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张家不是每代都能出修士,这一代只有阿祈入道了。正因为阿祈这毛病古怪,所以小妇人早早将那些旁支分出去,免得被他给拖累了。”
之前灵玉还在想,张家绵延几百年的家族,不应该散得这么快才是,原来是张夫人刻意如此。
“唉,事到如今,小妇人什么也不求,只求阿祈能够平平安安……”张夫人意有所指的看向他们,“若是能够让阿祈和正常人一样,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小妇人都愿意。”
“夫人,”灵玉好像没听到张夫人话意中的恳求,转了话题,“这老宅卖了,你们打算去哪里?”
张夫人目光黯了黯,说道:“小妇人在镇外找了个小院子,一家人搬过去,平日里干些洗洗刷刷的活,也能度日。至于阿祈,我活着一日,自然要护他一日,等到我死了……也只能看他的命了,他好歹是个修士,自保不是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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