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婉讽刺地说:“彭文旭狼子野心,也亏得他能在我面前演戏演得情深义重。现在想想,真是令人作呕。”
砚灵兮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能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那你这身伤又是怎么回事?”砚灵兮问,“若不是救治及时,你真的会魂飞魄散。”
岑婉抿唇道:“我逃出来后一直在养伤,最近才养好,于是我就想动手杀了他。可没想到他竟然在家里存放着......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一泼到我身上,我就疼得受不了。我没办法,只能收手逃了出来,一路坚持到这里,倒了下去,倒是听到有人在说话,但我那时没想到会是砚大师你的小弟。”
她那时候是真的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
砚灵兮看着她,没有说话。
岑婉在她的凝视下,不由自主得低下了头,喏喏道:“砚大师......”
砚灵兮叹息一声:“可你就这样冒冒然动手,想过后果吗?”
“我不怕死,我只是不甘心就这样死。”岑婉说。
砚灵兮也没法说她错。
将心比心,如果有人在自己生病之际趁虚而入,谋夺她的财产,她就算爬也得从地府爬回来,叫那人一分不少地给吐出来不可。
更何况那男的还脚踩两条船!
砚灵兮“啧”了一声:“这事有点难办啊。”
岑婉低声道:“砚大师,你别劝我了,我有时候是真挺死心眼的。只求你别为我太过伤神,我会永远记得你的大恩大德的。”
砚灵兮看她一眼,沉思道:“兴许会有什么办法,既可以让你报仇,又可以让你不背负人命......”
她没办法帮岑婉隐藏,因为背负人命这样的业障不是砚灵兮想消除就消除的,即便是酆都大帝莫玄淮也做不到,这是天道决定的。
“该怎么办呢,让我想想,让我想想......”砚灵兮摸着下巴,连零食也不吃了,敛眉沉思起来。
等莫玄淮把无人机修好,她也还没想出两全之策。
莫玄淮说:“下回玩的时候小心点,小心然然真的生气。”
砚灵兮回神,心虚地咕哝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嘛。”
是的,妈妈偷偷摸摸玩儿子的无人机,还给玩坏了,只能爸爸修理。
看到这一幕的岑婉轻轻笑了一下,身处黑暗久了,一点温馨的小事都让她看不够似的。
砚灵兮对她说:“你先在这里住下,等我想想该怎么办。”
岑婉想让她不要管自己了,是生是死都是她的命数,但被砚灵兮瞪了一眼:“让你干嘛你就干嘛,听话!”
岑婉:“......”
岑婉无奈,只得同意。
但没等到砚灵兮想到办法,彭文旭就率先动手了。
也是,岑婉都已经露面要杀他了,它要是坐以待毙,那他也不用叫禽兽了,叫傻子得了。
事情发生在当天晚上九点钟。
岑婉身体还没好,被砚灵兮留在这里,屋子里点着一根灵香,温养她的魂魄。
然然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在玩积木。
岑婉挺喜欢小孩的,因为父母去世后,她在这个世上就没有亲人了,就很想要一个血脉相连的小孩,要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彭文旭给骗了。
砚灵兮告诉她可以靠近然然,然然和一般小孩不一样,不怕鬼,鬼也不会对他有损害,岑婉这才放心地靠近。
一人一鬼一起玩积木。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岑婉动作忽然一僵,眼睛猝然瞪大,脸上露出痛苦挣扎的表情。
然然立刻发现不对:“阿姨你怎么了?”
岑婉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见状,然然大声呼喊:“妈妈!爸爸!你们快来!”
下一秒,砚灵兮和莫玄淮就从卧室出来了。
然然:“妈妈,阿姨出事了!”
砚灵兮已经看到了,她眉头紧皱,快步上前,毫不犹豫,口中念咒,食中二指在岑婉身上点了两下。
“砚大师......”
砚灵兮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有我在,别怕。
砚灵兮拿过一张空白黄符,咬破手指,直接以鲜血为朱砂,快速在符纸上画咒,一蹴而就,贴在岑婉的胸口处。
一阵白光闪耀,岑婉肩膀骤然一松,那无形的桎梏便消失无踪。
她抓紧时间开口:“砚大师,肯定是彭文旭他找人动的手!我刚刚感觉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好像要到什么地方去!”
砚灵兮扯了扯嘴角:“让他来。保管他有来无回。”
另一边。
特意被彭文旭从另一个城市请回来的马大师忽然一顿,“咦?”了一声。
彭文旭忙问:“马大师,怎么了?”
马大师捋了下自己的胡子,眯着眼睛说道:“招魂中断,看来是有人帮她啊。”
彭文旭:“什么?那这可怎么办?马大师,你可一定要想想办法啊!”
他捂着肩膀,那里包着纱布,被岑婉咬的动一下都疼,也不知道那肉什么时候能长出来。
想到昨晚,彭文旭就恨的咬牙切齿,果然不该心软留她一命!
马大师神秘莫测地笑了:“着什么急?她跑不了。把我的法器拿来。”
法器放在桌子上,彭文旭恭恭敬敬地拿了过来,一把拂尘,一柄桃木剑,另外还有一把红线和四个泥人。
马大师把四个泥人摆在地上,用红线串了起来,然后盘腿坐下,口中念念有词,拂尘拂过泥人,红线微微颤动起来。
岑婉眼前一花,一股巨大的无法抗拒的力量钳制住了她,身体违背自己意愿,向着外面飘了出去。
砚灵兮快跑两步,一把抓住岑婉的手臂。
岑婉心中慌乱,却见砚灵兮勾唇一笑:“来的正好。”
话罢,砚灵兮眼神骤然一变,连甩出四张黄符。
神奇的是,黄符没有落在地上,而且就那么漂浮在岑婉身边,将她围了起来,就像一个栅栏,栅栏外的任何人都休想伤害她。
砚灵兮以手为笔,在空中画下一道灵符,猛地推向岑婉。
岑婉魂魄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灼烧之感,好像滚烫的岩浆。
红线紧绷地像拉紧的琴弦,仿佛下一刻就会断裂。
但它没有断。
因为下一刻,红线骤然燃烧,橙红的火焰顺着红线燃烧到了泥人身上,泥人霎时皲裂。
马大师脸色骤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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