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冥山姥姥居然不是九幽木的根须所化,本体大概率是一只积年老鬼。
突然发现的事实,打乱了江黎原本的计划。
本来,被寄予厚望的鬼灯冷焰,此时也只是造成了一点小骚乱。连人家的一根汗毛都没有伤到。
但其实,这样的情况并不难以理解。甚至,应该说如此才反而更加合理许多。
如果背阴地灵说的那条断根,真的是九幽木母株所流的话,它其实更加不可能诞生灵智。
因为,灵根九幽木被上古大能抹去意志,这么多年过去,连本体都不能重新诞生灵智,只能凭借本能生存。
又更何况,是一截断在背阴山内的末支根须。
同时,也并不是只有九幽木,才能掌握九幽灵气。
江黎他自己,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在他不使用九幽灵气的时候,鬼灯冷焰同样起不到什么作用。
甚至他还依靠鬼灯鱼的血纹,让自身掌控了这种天赋灵火。
可见对方大概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部分九幽木的力量。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既然没办法依靠致命弱点,直接解决掉冥山姥姥。
那江黎就不能再明目张胆的动手。那与送死无异。
而这时,他又想起了之前冥山姥姥出场时的那场戏。
要知道这位姥姥的爱好,可不是听戏,而是唱戏!
当时这位冥山姥姥可没有在一边干看着。
而是扮作花旦,亲身上去饰演了那个被判打入了轮回畜生道的悲惨女鬼。
脸上那块连戏台重彩都遮盖不下去的红色,让她并不难被分辨出来。
再加上,她一开始对那个四手人孩童的表现。
江黎认为,这位大概率是一只强大鬼物的冥山姥姥,或许对孩童存在着一股执念。
和人类可以看开过往不同,鬼物本就是凭借执念而凝聚起来的,要是彻底看开了一切执念,那这只鬼大概也就算了。
所以不管强大与否,鬼物基本上都是偏执狂。
而在私下打听了一下后,江黎发现,那场丢孩子入轮回的戏,在冥山姥姥的戏台上,出场的几率很高。
那场戏发生的时间,应该是在上古时期,阎罗轮回尚存的时代。里面的人物没有一个有几率活到现在。
但相似的故事,确实有可能再次发生。
并且,冥山姥姥似乎也一直在发动力量,寻找枉死城的下落。
只是,由于冥土现在还是碎片化的状态,导致手下的人不管如何探查,也不可能找得到。
但别人找不到,手握着关键线索的江黎,却未必真的找不到。
左右不过是一块枉死城亡命牌。
现在江黎的酆都城有了囚水那位地藏转世的加入。
他尝试过,已经可以自己批量制作亡命牌,随便砍块木头涂白之后在写上关键信息,便可以被枉死城牵引。
江黎手中都还有一块给自己量身定做的牌子。
这块从枉死城中缴获来的亡命牌,就是给出去,他其实也没有什么损失。
很快,因为蛮石妖王突然暴走袭击,而引起的骚乱就已经恢复了平静。
除了被丧门钉打穿,躺在地上的那位倒霉蛋外,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不过只是一场小插曲而已。
没有温度的火焰,甚至没有对那戏台造成一点损伤。
随便清理了一下战场,紧接着就轮到了紫藤妖石攀,上前送礼。
一块白白的长条形木板,被从藤蔓缠绕的缝隙中挤出来。
捧在一双藤蔓大手中,递给了那位,已经扑灭了身上冷焰的白色鬼影。
“石攀大人,这是?”
白色鬼影愣了愣,第一次开口询问。
还算是见多识广的白鬼,并没有认出这块木板的来历。
在他眼里,这块木板虽然稍稍有些阴气波动,但强度甚至比不过在这背阴山上随便折下一段树枝。
表面还丝毫没有符文刻画,只是在上面原先似乎写了一些字,后来又被人抹除。
但他又不相信,会有人敢于这么敷衍冥山姥姥,只当是自己眼拙,出言向江黎询问。
他也不藏着掖着,开口解释。
“此物,名为亡命牌,是身处冥界的亡魂接引之物。”
“只要将姓名过往,写于木牌之上,便能接引阳寿未尽而往死的鬼物,前往枉死城!”
江黎刚把话说完,便只见阴风一卷,从出现为止一直坐在那张摇椅上就没有动过的冥山姥姥,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你说的!是真的!”
这位强大的背阴山霸主,速度快的,就连如今的江黎都没法儿反应。
一把抓过那块木牌,激动的向江黎问到。
这位姥姥长的不好看,声音也非常难听。
沙哑的喉咙说话时,就好像在用两块磨盘,研磨一把铁钉。
其中更是夹杂着老人,粗汉,妇女,孩童,等上百种截然不同的声线。
其杂乱程度,和神像分身的千人千面有的一拼。
若非江黎修习的是观音心经,都未必能听懂她说的话。
“此物千真万确,属下不敢有丝毫欺瞒。”
冥山姥姥盯视着面前的藤蔓人形似乎想要看穿人心。
可缓慢蠕动的藤蔓并没有眼睛,那一缕无明火又很好的遮盖了里头的江黎。
冥山姥姥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江黎是否说谎。
转而她开始用尖锐发黑的指甲,剐蹭着那块木板,从上头一点点刮蹭下来了一撮粉末,放在手中细细摩挲。
里面,确实有一股从来没有见过的气息,起码证明这块木板并非来自于这块冥土碎片。这又让她更加相信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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